陳太元這才意識到又得編瞎話了，說道：“別提了。我本來準備去雷音山別墅那邊查探一下，結果剛到那裏就聽到山上劈裏啪啦的一陣槍響啊，簡直嚇死寶寶了。我抱著腦袋就逃，反倒自己崴了腳。再後來我就在黑暗之中看到幾個警察抬著秦漢升他們，全都送往醫院什麽的。據說秦漢升半死不活了，四個手下也全死了。他們都這德行了，哪還有能力來找雪姐的麻煩啊。別擔心了，該怎麽開燈就怎麽開燈。”

  “沒出息，虧得整天吹噓自己練過點武術呢。”李小芬雙手食指向下戳。

  不過沒有了秦漢升的威脅，李小芬心裏頭倒是輕鬆了不少。當然，究竟誰才是內賊呢？這一點她是不知道的，陳太元也沒告訴她。

  袁晴終於忍不住了，道：“當我是空氣啊！小元元你給我坐下，老實交代她究竟是怎麽回事！”

  說著，如蔥的手指帶著淡淡的幽怨指了指李小芬。

  “什麽怎麽回事？”陳太元滿腹不解地看了看袁晴。

  袁晴扶了扶黑框眼鏡兒，乜斜著一對媚眼兒說：“你手機照片裏的那個女孩子，和小芬長得很像，咋回事？”

  原來是這個啊……陳太元本覺得不是什麽大事，但李小芬卻好奇起來。其實今天晚上袁晴剛剛進門，就對著她的臉蛋看了好久，李小芬問怎麽了，袁晴什麽都沒說。而現在袁晴這麽一問，李小芬心裏頭登時明白了好多好多。

  “或許，老陳有自己的愛人吧。而恰巧的是，我和他的愛人長得有點相似。”

  “難怪這家夥在酒吧遇到我之後，就曾說我和他曾經的朋友有點相似。可笑，我當時還當成是他接近女孩子的老套路呢。”

  “這麽說來，老陳和我交朋友其實隻是睹人思情，聯想到他以前的愛人吧。李小芬啊李小芬，人家都把你當成一個戀愛替身了呢，你這傻子。”

  姑娘家的心思總是很複雜的，莫名其妙。比如大家本是普通朋友，關係也遠不至於到了戀人那樣的程度，那怎麽就想到戀愛替身這個蛋疼的詞匯了呢？心底怎竟然就產生一點點淡淡的酸楚了呢？退一步講，就算別人把你當成了曾經的愛人，那你不加理會就行了唄，管這麽多幹嘛啊，反正對方又沒有惡意。

  悲傷不能這麽說來就來啊。

  陳太元倒是沒太在意，笑道：“天底下相似的人很多啊，我第一次見小芬就這麽說了，不知道小芬還記不記得。”

  李小芬點了點頭，竟然已經沒了睡意，抱著雙臂坐在了沙發裏。本想說點什麽，甚至抱怨點什麽都行，可想來想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抱怨的理由。

  袁晴則神神秘秘地貼近了陳太元，附耳說：“喂，不會是因為一直找不到那女孩子，就準備找小芬做個代替？這是很危險的，搞不好就會擦槍走火兒，實在是姐姐我的一大勁敵。”

  擦你妹的槍啊，勁你妹的敵啊，哪來那麽多的零碎想法……

  陳太元沒理會她倆，而是去了臥室看看梁雪的情況。看得出李小芬的照顧很周到，連梁雪躺在床上的姿態都被調整得非常舒適。甚至陳太元不知道的是，每隔兩個小時，李小芬還會為梁雪輕輕按摩一下——對於植物人就是這麽照顧的。雖然梁雪的身體機能極其強大不會出現問題，但李小芬做的是良心事，盡心盡力。

  陳太元掀開了梁雪身上的毯子，掀起衣角露出受傷的腹部。還好，那個掌印又淺淡了一些，極限戰士的自愈能力依舊超出了陳太元的預料。

  “不愧是極限戰士。”陳太元暗想，“我再多給她按摩幾次，蘇醒過來的時間會更快，說不定十天就差不多。”

  一邊想著，陳太元一邊把手貼在了梁雪平坦的小腹上，緩緩發力。表麵上看好似愛人之間的摩挲，但實際上非常消耗他的體力。

  而在門口，好奇的袁晴此時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搖頭：“天哪，這樣也算是治病嗎？這就是耍流氓啊。”

  陳太元白了她一眼，示意她沒事兒就到一邊玩兒去。但袁晴不樂意，非要湊過來，托著下巴笑眯眯地說：“小元元，你這招兒能治月經不調嗎？姐姐需要你的幫助。”

  陳太元頓時頭大：“扯淡，瞧你氣色好得很，哪有一點月經不調的樣子！”

  “不解風情，這不是為了創造個機會嘛……”袁晴咕噥了一句恨恨然而去。

  ……

  當陳太元給梁雪治療完畢走出臥室，卻看到袁晴和李小芬都沒睡意。不過陳太元能感覺出，袁晴對於李小芬這個潛在的“小情敵”其實沒有什麽惡意。一來陳太元確實沒把李小芬當成戀人來看待，二來袁晴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小女子。

  “睡不著了，你把今天的所見所聞說一說吧。”李小芬說，“99局會栽那麽大的跟頭，實在是不可思議。哎，原本覺得雪姐夠倒黴了，現在看來秦漢升才更倒黴。”

  雖然梁雪曾經比秦漢升更加瀕臨死亡，但能救回來，而且將來會很正常。反倒是秦漢升斷了一隻手，挺慘的。陳太元不知道的是，後來警方在戰鬥現場找到了被斬落的那隻手。由於現今斷肢再植的技術已經發展很好，而且距離被斬落斷臂的時間不是很久，所以有可能會將那隻手臂接上。但就算接上了，這隻手以後也別想像極限戰士那樣發力了。

  李小芬繼續說：“另外，原本咱們都懷疑秦漢升是內賊，現在倒好，他和四個手下全死了。”

  陳太元知道那個洪英是內賊，但不能告訴李小芬，否則就無法解釋他自己是怎麽知道的，所以隻能含糊其辭地糊弄過去這個問題。

  而袁晴則有些不開心的表示，連個吸血鬼也沒找到，使得她無法進行自己那個偉大的吸血鬼配種研究計劃。

  但是，陳太元卻能給她提供一具剛死不久的吸血鬼屍體——洪英。

  因為當時老羅等人不知道洪英是內賊，因此也將他的屍體一並送往了醫院。普通醫生隻要不經過認真的化驗研究，應該不知道洪英是吸血鬼。而且洪英被轟碎了心髒，醫院也肯定不會對他做什麽搶救，自然也不會對他在意太多。說不定，現在屍體都已經要送進醫院太平間的冷藏櫃了。

  而且將洪英的屍體交給袁晴研究，也便於案情的快速解開。陳太元不便向警方說明，那就可以通過袁晴來實現。

  但這件事不能說太明白，於是陳太元說：“這個，我回頭向市公安局和醫院方麵提一下，看看咱們能否研究一下秦漢升那幾個下屬的屍體。比如被吸血鬼抓傷或咬傷什麽的，說不定也能有所發現。”

  袁晴顯然興趣不大，她哪知道陳太元要送給她一具剛剛斷氣的吸血鬼屍體。

  而李小芬則詢問，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地離開這裏了，是不是可以和局裏麵聯係了。呆在這小房子裏麵可真悶，難受死了。反正秦漢升沒了，大家也不用躲什麽了吧。

  “可以，隻看你自己的意願。”陳太元笑道，“但是我勸你想清楚，假如你現在和你們局領導聯係的話，說不定會引來一點小麻煩。”

  “什麽麻煩？”李小芬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不明所以。

  陳太元似乎算無遺策地說：“你想，今天這件事肯定瞞不住吧，整個雷澤市都會處在恐慌之中。不，這件事可能會驚動全國，而整個嶽東省也都會惶惶不安。敢殺死幾十個人的怪物吸血鬼，甚至敢殺秦漢升這些暴力機構的工作人員，會給廣大市民造成巨大的心理恐慌。這種家夥一天不被擒獲，大家就一天不會消停。”

  李小芬滿腹不解：“可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有什麽好麻煩的？”

  陳太元笑著分析了一下，說：“總之馬局長也好，市領導或省廳領導也罷，總要拿出一個裝點門麵的……英雄，對，就是英雄模範人物。一來以此堵住悠悠眾口，免得大家說公安機關不作為；二來則是穩定民心，讓廣大市民看到官方還是有能力對付這些犯罪分子的，讓大家不要過度惶恐。”

  李小芬眼睛瞪得溜圓：“拿我搞形象工程啊！”

  “這不是形象工程，是非常必要的。”陳太元說，“你考慮大恐慌所產生的連鎖反應沒有？假如人心惶惶不敢出門，恐怕雷澤所有夜間營業的場所，生意幾乎都完蛋了，說不定整個嶽東省都受牽連。還有，孩子們要不要停課？夜間工作的人員還敢繼續上班嗎？醫院、交通、電力……”

  李小芬也跟著陳太元的思路考慮，越想越是嚴重。“但是讓我一個女孩子家的出麵，老百姓會相信嗎？要找個招牌，還不如找羅隊那樣的呢。”

  “錯！”陳太元道，“別人沒有拿下過這種凶狠的歹徒，但你做到了，是你一槍打懵了吸血鬼曹雨辰，警方之中唯一的一個。”

  “所以說，把你樹立為模範典型是合適的，而且實事求是。”

  “另外，越是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市民們反倒未必相信。反而找你這樣的女警，人家會本能地覺得——市公安局說的肯定是真的！要是假的話，就不會找個女孩子出來了，肯定找個男的吧，你說是不是？”

  李小芬：“但是，這些都是老陳你的猜測，馬局長未必會這麽幹的，你又不是馬局長肚子裏的蛔蟲。”

  陳太元聳了聳肩膀，意思是你不信那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