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青青吟      更新:2022-01-05 14:48      字數:3052
  時間又過了幾天的一個下午,郵遞員秦浩把丁筱的來信交到了丁單桂的手上,丁單桂看了信後,兩眼直直的望著窗外,他要怎樣解決信上的問題,他要怎樣和薑荷花講?心亂如麻,又及其心痛。

  天黑了,他沒有回家的意思,一個人獨自關在辦公室裏,抽起了悶煙,兩眼不時的閃著淚光,心痛的感覺在這個漢子心裏是怎樣隱隱揪挖。地上的煙頭有十幾根了,丁單桂又點起了一根煙,靠在椅背上,頭抬著,望著天花板,靜靜地。

  突然,門被推開了,薑荷花看到丁單桂這個樣子,感到很詫異,急忙地問:“單桂,你怎麽不回家呢?你怎麽了?”

  丁單桂聽到聲音,立即直起身來坐著,看到薑荷花,不知所措地說:“荷花,你來了。”

  薑荷花急切地問:“你怎麽了?”丁單桂沉默著,沒有回答。

  薑荷花從結婚起,從來沒有見過丁單桂現在這個樣,在薑荷花的心裏,丁單桂從來都是遇事從容,波瀾不驚的,現在是怎麽了?薑荷花急忙走到丁單桂麵前,搖著丁單桂,丁單桂半天都不做聲:“單桂,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呀,有什麽事?”

  丁單桂努力壓製著自己,生怕薑荷花承受不了,緩緩地說:“荷花啊,你別急呀,我今天收到丁筱的回信,她結婚了。”

  薑荷花一聽,炸了,提高了嗓門說:“結婚了?結婚本來是件喜事,她怎麽從來都沒告訴過我們?和誰結婚呀?”

  丁單桂盡量壓製著自己的情緒,說:“信上說,男方是工程設計院的一個工程師,他們已經領了結婚證,男方有單位宿舍,他們已經搬到一起住了。”

  薑荷花氣得不行:“這怎麽行?我們都不知道男方是誰,就結婚啦?她總要先把人帶回家來給我們看看吧?我們也要先了解一下男方的基本情況吧?我要找她去,要她給我個說話。”

  丁單桂知道這件事已經於事無補,雖然心裏不舒服,但現在能做的隻有接受和照顧薑荷花的心情了。丁單桂起身,扶著薑荷花坐下:“荷花,你也別著急。孩子大了,你去找她,有什麽用呢?他們結婚證都領了,我們隻有祝福他們了。”

  丁單桂端起桌上的茶給薑荷花,丁筱結婚沒告訴父母不是丁單桂最心痛的,而是男方有婚史才是他的痛點,因為不知道男方為什麽離婚,會對他們以後的婚姻生活有不有影響:“信上說,她沒有告訴我們,是怕我們不同意這樁婚事。男方有過一次婚史,男方父母是外地的,都是知識分子,她也沒到男方家庭去過,是丁筱主張婚事不辦,不請客,不收禮的。信上還說,男方是她在一次工作交流時認識的,那男孩對她很好,是一個大學生,非常有事業心,他們在工作上經常可以一起相互交流,她自己覺得很幸福,要我們放心。”

  薑荷花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結過婚?這孩子是昏了頭了。他是為什麽離婚的,是女方的問題?還是男方的問題?她搞清楚了嗎?單桂啊,你說怎麽辦啊?”薑荷花大哭了起來。

  丁單桂摸著薑荷花的後背,他是多麽心痛自己的女兒呀,也怕這樣的婚姻給女兒帶來傷害,但此時他又是何等的無奈呀:“荷花,我也是擔心這個問題,但我們反過來想一想,每個人都有他的命,我們控製不了孩子的一輩子,隻有希望他們能幸福就行了。”

  薑荷花在凳子上轉過身來,抱著丁單桂的腰痛哭著,丁單桂撫摸著薑荷花的頭,望著辦公室裏的燈光,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的丁單桂眼裏閃著心痛的淚花,燈光在這一刻也顯得格外的昏暗。

  放寒假了,丁巍沒有和文墨雲以及其他幾個家在江陽市的同學一起回江陽,因為何老師要他刻印一些下學期開學時需要的資料,所以丁巍延遲了兩天回家。丁巍在郝洲上了一個學期的學,單身一個人在外麵闖著,也成熟了許多。

  丁巍這次也沒有再選擇坐長途客運車,因為長途客運車要在外住一晚旅社,旅社的費用劃不來。火車快多了,早上的火車,下午丁巍就可以到了丁塘村。丁巍提著行李走下車來,向四周看了看那熟悉的地方,臉上露出了笑容。

  丁巍朝家中走去,一路上碰到了幾個街坊,相互打個招呼,問聲好。一會兒,丁巍就來到了自家門前,喊道:“爸,我回來了。”

  丁向明聽見丁巍的聲音,立刻站起來,高興地答應著:“誒,回來了,快進來。你信上說前天回來的,怎麽推遲了兩天呢?”

  丁巍提著行李走進鋪麵的櫃台,將行李放在貨物上麵,在火盆邊坐下和父親說起話來:“我們何老師臨時要我刻寫一些下學期開學需要的資料,資料內容有點多,所以就晚回來了二天。爸,您身體還好嗎?”

  丁巍在放假前就給家裏寫了封信,並且告訴家裏他放假回來的時間,結果晚回來了兩天。丁向明也一直擔心著,剛才知道是由於幫老師做事才晚回家,這下心放下了,並且高興著呢,老師要丁哲幫忙,說明丁哲在學校裏,某些方麵還是招老師待見的。

  丁向明也陪著坐下來:“很好,我每天吃得,睡得,隻在這個鋪子裏守著,沒什麽事做,有時也約幾個人在家門口打一下撲克,愜意得很。我們接到你的信,也知道你在學校裏麵的情況,你們出的黑板報得了獎,學習成績也不錯,還寫了入黨申請書,表現得很好,你要再接再厲,千萬別驕傲。”

  丁巍撥了撥火盆裏的炭,說:“爸,我會努力的。您上次寫的信上說我大姐快生了,她生了嗎?”

  丁向明高興地說:“生了,是個女孩,這下你大姐滿意了,一兒一女,現在正在我們家坐月子呢。”

  丁巍感覺到疑惑,大姐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就是在丁家坐月子,孩子也是一直放在丁家帶著。現在生二胎,還是在丁家,怎麽了?因為按照農村的習慣,大姐生小孩應該是在大姐夫家坐月子,或者她家婆婆去大姐家照顧月子呀,並且大姐的婆婆本來就沒有工作,年齡也年輕,身體還好,完全有時間、有能力來做這件事,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丁巍疑惑地問:“我大姐她和婆婆家有什麽矛盾嗎?為什麽她沒在自己家或者姐夫家坐月子呢?而且大姐結婚之後,這幾年她也是一個人,或者帶著軍豪在我們家過年,大姐夫在陳家過年,為什麽呢?大姐夫的爸媽可以遠近聞名的好人啦。”

  丁向明見兒子這麽一問,他覺得沒必要和丁巍說得那麽清楚,他也知道這裏麵的原因拿不出台麵。丁向明是老江湖了,這點事應付那是小事一樁,把疑問推到梁梅情身上最好,因為他知道丁巍絕對不敢去問他媽。

  丁向明想了一想,然後清淡地說著:“我也不知道原因,你媽應該知道。而且你大姐主動說要在我們家坐月子,在我們家過年,也就隻能隨她吧。”

  丁向明是一個有點文化的人,他家寫信等這些要文化的事,都是由丁向明來完成;梁梅情的文化水平比丁向明要低很多。所以丁向明這個在外人眼裏是個在家沒有發言權的人,不知道是真的沒有發言權,還是一直以弱者的形式隱藏在梁梅情後麵的那個幕後指揮者。這一點外人沒人知道,甚至他的子女也許也不知道,真相隻有丁向明和梁梅情自己才清楚。

  丁巍繼續問著:“大姐在這裏,那誰照顧大姐呢?我媽不是要上班嗎?”

  丁向明也拿起火鉗,撥了撥火盆裏的炭,說:“現在不是農忙時節,你媽也沒什麽事,所以你媽在家照顧著,鎮裏有事的時候,她就去一下,忙完就回來,有時你二姐也幫一下忙。”

  丁巍低下頭,烤了一下手,問:“爸,那我大姐夫呢?他來嗎?”

  “他隔一天來一次,他也是要你大姐回自己家去,但你大姐不肯。”

  “爸,我二姐現在怎麽樣了?您的信上說她正在戀愛啦。”

  “你二姐的對象,是在市林業局開車的司機,他是頂他父親的職,現在也是城市戶口,吃國家糧的,那小夥子我們見過一次,人還不錯,挺精神的。他們還剛剛相處不久,其他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丁巍抬起頭來,問:“哦,希望我二姐找個好人家。爸,我媽現在在家?”

  “在,剛才殺了一隻母雞,你媽正在廚房裏給你大姐燉雞湯呢。”

  丁巍站起來,帶著行李袋對丁向明說:“爸,我先進去了,看一下我媽她們。”

  “好,你去吧。”丁向明望著丁巍進屋去了。

  丁巍將行李放在堂屋的桌上,徑直朝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