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潑水被誤認為是火上澆油被殺之後，就有越來越多“火上澆油”者，如此肇事者是八旗漢軍的話，少不得一個蒙冤死在當場，也就是滿蒙，隻是會迎來一陣惡意的揣測而已。

  “扔～”

  “轟～弘～”

  一波波的帶火小瓷罐，在力士及戰馬衝刺的巨大慣性下，被扔上了城頭，連綿不絕的爆炸，讓城頭上的火焰越來越大。

  打破常識的是，這種火焰極易燃燒，並且容易粘敷，且很難熄滅，這種火焰又極難撲滅，用常見的撲火方法，那都是火勢越撲越大。

  如拍打，會越拍打火勢越大，如果在地上打滾滅火，會弄得全身是火，如果用水撲火，還會有再次爆炸的效果。

  而且一人著火，很容易因為掙紮，把火焰甩到其他人的身上。

  隻有當所有可燃物，燃燒幹淨之後，火焰才會慢慢熄滅。

  “啊～救救我～救救我！我是滿洲牛錄章京！”

  “啊～救救奴才吧！奴才願意永遠給主子們做牛做馬！”

  “我是蒙古台吉的兒子，你們快幫我滅火！啊～”

  慘叫聲在城頭此起彼伏，火焰麵前絕對公平的現象發生了，隻要粘上火焰，都不等彼此的身份如何，不管有沒有人幫你滅火，最終都會活活燒成黑炭。

  “咳咳咳～”

  當城頭上被扔了五六波帶火的瓦罐，其實就是自半年前發現了露天油井之後，通過半年時間的收集與提煉出來的膠質汽油，也就是凝固汽油彈的雛形，再加入黃磷、白磷等，實際上已經是合格的燃燒彈了。

  “咳咳咳……”

  咳嗽聲自從在城頭上響起，就一發不可收拾，越來越多的人咳嗽，就好像能瞬間傳染的瘟疫。

  實際上這是燃燒彈燃燒的同時，產生了大量的一氧化碳等大量有毒的物質，區域內的有毒物質足夠濃密的時候，劇烈的咳嗽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咳咳……加洛！咳……加洛你怎麽了！”

  “來人，咳咳……幫一下加洛！”

  一個孔武有力又年輕的八旗滿洲，身上沒有沾染火焰，卻在劇烈的咳嗽中倒下了，這是第一個身上無火，卻倒下的人。

  隻見他臉色發青，嘴唇發紫，一看就是一副毒氣攻心的樣子，有一就有二，越來越多就算沒著火都倒下的人多了，城頭上的人總算反應了過來。

  “快撤！撤出這地方！有毒！”

  “火越撲越大，救不了了，快撤！”

  “這是妖火！不然為何撲不滅，救火的人也會種詛咒而死！快撤！”

  “明軍之中有妖人！妖人會妖火！大家快撤啊！”

  “妖火來了，快逃啊！”

  麵對打破常識打破認知的東西，用神魔鬼怪套上去，那就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了。

  既然是妖火，且救火的人都會受詛咒，那肯定就不能救了呀！也不能留了呀！城頭之上，這片區域，頓時隻剩下還沒有死透的火男，以及垂死的中毒者。

  如此，明軍聯軍騎兵，大搖大擺的將折疊梯架到了城頭之上，再不急不緩的戴上口罩，直到火焰與濃煙都隻剩下最後點點之後，順勢就攻上了城頭。

  “萬勝！”

  “萬勝！萬勝！”

  在驚天動地的呼喊聲中，還有那日月同輝的旗幟插在了城頭之上，當越來越多的騎兵，或者說本就是騎馬步兵化做步兵，登上城頭之後，城中清虜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全家老小都在城中，滿洲人僅剩的家眷也都在城中，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個人家庭，八旗滿洲將士抑製住了內心對於“妖火”的恐懼，往已經登上城頭的明軍殺了過去。

  內城的城牆遠比外城城牆寬，何況這北麵城牆因為長期以來直麵北方蠻夷，因為更加寬厚幾分，但城牆終究是城牆，不是平坦的大地。

  幾百明軍，就可以在兩頭都擺出密不透風的陣形。

  一排重甲刀盾手在前，一個自生火銃手與一個火繩槍手，一個隔一個居中，排列三排居中，三眼銃手再與中間一個隔一個的線膛槍手排列一排居後。

  如此五排中的火銃兵，除了三眼銃，都是裝備有三菱筒刺的，再之後就沒有筒刺，以及自生火銃了。

  再之後就是重甲刀盾手與重甲長矛手及輕重火繩槍手，按照古斯塔夫方陣的比例，排列著。

  如此排列的原因是，鄭家軍的自生火銃有限，及因為火銃非標準化，需要一杆一杆的定製筒刺，因此最先供應給了純火器化的火器營。

  不過就算如此，作為騎兵及騎馬步兵，都是各軍最古老最傳統的王牌精銳，又多重甲兵，還占據了城頭鋪開了陣形，因此士氣並不比單麵屠殺的火器營在城頭時差多少。

  而且，之所以第一排設為刀盾手的原因，是因為刀盾手多攜帶著給韃子的禮物。

  再次圍過來的清兵，大聲呼喊著：

  “把尼堪們趕下城去！殺！後退者斬！”

  如此氣勢十足的呼喊之後，就毫不客氣的把已經為數不多八旗漢軍踢了出來。

  “主子！主子讓奴才好好服侍你吧！”

  “主子，明軍有妖火，會妖術……”

  “唰～”刀光閃過。

  “軲轆～軲轆～”一個個八旗漢軍的人頭滾落。

  “畏懼不前者死！”

  八旗漢軍求饒的主子們，殺起他們這些奴才來，也是毫不手軟，如今這些奴才們，特別是有漢人不當主動當奴才的，是腸子都悔青了。

  可惜，他們有個通病，那就是膝蓋跪久了，奴性深入骨髓，主子們隨便宰割他們，都不知道反抗，還為主子們麵向他們內心無比恐懼，危險程度還要高出他們主子的“妖火”。

  八旗漢軍在前，滿蒙旗兵在後，從城牆的兩頭，對著占據一段城牆的明軍發起了衝鋒。

  “殺！”

  口裏是如此喊著，但這最前麵的八旗漢軍們，臉上不僅沒有殺氣，還全是驚恐與麻木。

  “前四排蹲下！”

  甘輝的一聲令下，前四排的刀盾手與自生火銃手，都蹲了下來，露出了最後排的線膛槍手及三眼銃手。

  “百五十步！”

  “放銃！”

  “劈裏～啪啦～”

  因為內城更寬，排列一排的明軍更多，在線膛槍的超遠打擊下，二三十位八旗漢軍就此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