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騎士在城下一直抖清國權貴的糗事，對於清兵的士氣打擊自然是極大的，但好在內城的清兵都是精銳，戰時再恢複也趕得上。

  不過，你不出戰，不表示你贏了。

  遠在內城安定門東南的外城左安門，城牆的缺口不僅加大了很多，還被轟出了幾個小缺口，城牆洞開，城牆如同虛構。

  這個時候，城下的紅夷大炮總算停止了轟鳴，不過外城的守軍不僅沒有因此而感到心安，還更加緊張起來，因為明軍的第一波步兵攻城總算開始了。

  這第一波攻城的戰事，作為表率，鄭恩接了下來，交給了麾下的敢死營，敢死營雖之前多是外籍，但都是外籍最精銳的存在，而且現在都是漢籍了，享受著除授田以外，等同正兵的待遇。

  敢死營推著時下攻城常用原木盾車，摸到了城牆缺口的邊上，綠營兵們、包衣軍們，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都於缺口嚴陣以待。

  輕便的佛郎機炮、虎蹲炮、土炮被推了過來，能散彈的換上了散彈，在未坍塌的城牆與缺口的後麵嚴陣以待，廝殺一觸即發。

  鄭家軍秉承著盡量降低傷亡的慣例，大軍在行至五百步，還未進入清兵散彈射程的時候，停留了下來。

  “轟隆隆……”

  漢奸們裝填實心彈的虎蹲炮、土炮，和少數佛郎機炮，開始了轟鳴，幾十顆鉛彈飛向了敢死營不算緊湊的陣營。

  “啪啪……”

  實心彈擊在厚實的原木盾車上，威力小炮彈小的虎蹲炮、土炮的實心彈，多數被彈開，但盾車再厚實，也擋不住佛郎機炮實心彈，在五百步距離的轟擊。

  “嘩啦啦……呃啊！”

  被佛郎機炮實習彈擊中的盾車頓時四分五裂，木屑四射，盾車後麵的敢死營將士，早已用單兵盾牌護住自己，再鋒利的木屑都沒有對他們造成傷害。

  但是透過盾車的實心彈，卻是動力猶在，再次洞穿了盾車後麵的一位將士手中的塔盾，再洞穿了這位將士的軀體，直到因為角度問題而落下，卻沒有發生彈跳再殺傷開出一條死亡之路的現象。

  隻見這枚有些變形的實心彈，洞穿了一位將士身軀之後，落在了一個沙袋之上，厚實堅硬的盾車都阻擋不了的炮彈，落在柔軟的沙袋上的時候，卻鑲了進去，再也無法發生殺傷最大的彈跳。

  實心彈最大的殺傷效果——彈跳，被一袋袋廉價的沙子給廢了。

  幾十發實心彈帶來的殺傷還不到兩位數，讓城頭上觀察的外城主帥濟爾哈朗及大將吳三桂、王永吉給嚇到了。

  殺傷這麽少，那麽震懾效果可想而知有多小，火炮發射實心彈沒有震懾效果，那這火炮也是廢了。

  你沒有震懾效果不要緊，盾車之後，一門門佛郎機炮炮車被推了出來，粗略一數不下百門。

  你的實心彈沒有了震懾效果，不好意思，我有，而且我鄭家軍有個特點，那就是炮多，沒辦法有錢又有渠道。

  “轟隆隆……”

  秉承著一百零八吉祥數的傳統，一百零八枚佛郎機炮實心彈飛向了缺口處的漢奸軍步兵及炮兵陣營。

  “啪……嘩啦啦……呃啊……救我……”

  一百零八枚實心彈缺口夠大，足有數十步寬，隻有少數擊在城牆上，餘等都落在了缺口陣地。

  漢奸軍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而一時沒死，又必死無疑的中炮者，哀嚎的聲音格外滲人。

  一輪炮彈，整個漢奸軍缺口的守軍就出現了騷亂，就沒見過財大氣粗到一波區域性攻城，就推出一百零八門炮的，還是一水的佛郎機炮。

  密集的炮彈帶來的震懾效果，就是讓漢奸軍們再也不敢頂著火炮的轟擊，而直挺挺的站在那裏列陣。

  哪怕是炮兵，都不敢用幾十門土炮、虎蹲炮為主小火炮，跟一百零八門佛郎機炮對轟。

  也就是城頭上不多的火炮，因為牆體的掩護，正在持續不斷的對著城下開火，可城頭上的火炮也太少太小了，太大的火炮根本無法在這段外城城牆擺開。

  這也是無比熟悉北京城防的鄭恩，選擇此處為突破口的原因。

  一百零八門佛郎機炮隔著五百步，持續不斷的轟鳴，讓堵在缺口後麵的漢奸軍不敢露頭，布置在缺口後麵的火炮也扔在那裏，不敢去移動，更別說是操作了。

  敢死營卻借機推著盾車分區域與段數前進。

  一時間外城守將們沸騰了。

  “快！快回內城求援，外城的九萬包衣奴才尼堪，根本不會是數十萬明軍精銳的對手，要知道對方是鄭恩！”

  這是無比打擊自家士氣的求援話，不過從濟爾哈朗口中用滿洲話跟白甲兵說的，那就不一樣了。

  一個白甲兵連忙回內城去搬救兵，而濟爾哈朗換上了漢語官話，給麾下的漢奸軍們鼓氣：

  “將士們！北京有外城、內城、皇城、宮城，一城比一城堅固，不可能被尼堪明軍完全攻下，而隻要不被完全攻下，守城有功的你們。

  將一一被抬旗。

  抬旗啊！成了旗人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了，分田、分房、分包衣，與國同休啊！

  想想平常旗人們是多麽的光榮與享福，守住北京之後，你們將成為他們一般的存在，到時你們就享福了，你們的家人也享福了……”

  濟爾哈朗也是戰功赫赫，並且智慧不在多爾袞之下，隻是出身要比多爾袞低，這點鼓舞人心的手段還是有的。

  何況，這抬旗的多了，漢軍旗人還值不值錢就是一回事，守軍能剩下多少，又是一回事了。

  總之，對於當權者來說，惠而不費的畫餅技術，做到爐火純青是必須的。

  在濟爾哈朗爐火純青的畫餅功法之下，果然多了很多去防守缺口的。

  “劈裏～啪啦～”

  爆豆般的火銃齊發聲響起，這是隔著一百五十步，鄭家軍的重型火銃開火了。

  “嗖嗖嗖～”

  射程遠超重型火銃的火箭更是如同雨下。

  重型火銃暫且不說，基本上就是中者非死即殘，光覆蓋性打擊的火箭，就不是漢奸軍們能受得了的。

  因為受到了抬旗鼓舞而頂上去的漢奸軍，沒有一個是旗人，不是旗人也就沒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