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吉為何頻頻給吳三桂使眼色，是因為想逃啊，這也是他們最初支援北京的計劃，如果不是讓兩人和構不成威脅的三萬包衣軍一起駐守外城，兩人更是連北京城都不會進。

  而最初兩人的計劃就是，一旦對已方不利的現象萌芽，就立馬突圍，恩，也就是如鬆山一般的逃跑來保存實力。

  如今看來，鄭恩之意就是看中了外城的漢奸軍們，畢竟整個外城，也就是這數萬漢奸軍有足夠價值了。

  足夠多的炮灰價值。

  吳三桂優柔寡斷的老毛病又犯了，明軍聯軍一時又沒有派兵奪城的意思，外城的戰事一時又堅持起來，除了紅夷大炮繼續在加大缺口。

  明軍中軍，正在想著要不要坐看多鐸直下中都及南京，自己在趁機改朝換代，自己做皇帝的鄭恩，被城牆坍塌的聲音驚醒。

  自己沒有下命令，炮擊還在繼續，河北八大帥聯軍先鋒雖因為城牆坍塌而躍躍欲試，但在鄭恩鄭家軍的絕對權威麵前，都老實的等待著中軍下令。

  讓缺口繼續擴大也不是什麽壞事，也更利於接下來的步兵攻城，再者說，一旁甘輝不依舊沒意見嗎？

  甘輝這一次不再是戰術指揮主帥，因為這是河北八大帥的聯軍，根本不可能讓他這個副總兵來指揮。

  讓七個總兵聽從甘輝這個副總兵，而且其中還有兩個是他的半個主人，這算什麽事。

  所以，八大帥的聯軍隻能由爵位、聲望、實力最強的鄭恩來指揮，甘輝在一旁拾遺補漏，輔助指揮。

  武之首甘輝在，文之首第一副軍師馮澄世也在。

  另外七大帥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之後，已經去前線指揮作戰了，這裏再沒有了外人，而鄭恩還不放心，做了個清場的手勢，得令的忠心耿耿的護衛們，開始圍成圈，拉開距離。

  如此，圈內隻有鄭恩及第一副總兵武之首甘輝，第一副軍師文之首馮澄世，還有千年護衛統領鄭大力。

  這三位屬下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都是打小就在鄭家長大、親信中的親信，絕對的忠心耿耿，在三人心中，鄭家及鄭恩的利益，還要高過朝廷。

  “時機成熟嗎？”

  很沒頭腦的一句話，卻讓三人沉思起來，哪怕是一項憨厚的鄭大力，都在沉思之中，憨厚不表示傻，不想動腦不表示無腦。

  沉思了好一會兒，三人都是搖頭，鄭恩看向了三人，等待著三人的解釋。

  鄭恩可不覺得三人是因為對大明的感情，才統一口徑的。

  三人互相交換眼神，最終由最親近的甘輝來口。

  “少爺，您才十九。”

  甘輝一出口，馮澄世與鄭大力都是點頭。

  “是啊，自己才十九，算上虛了近兩歲，實際不滿十八周歲，這麽著急做什麽呢？”

  鄭恩揮揮手，護衛們又開始聚攏，誰也不會想到，在這攻打北京的戰場上，一個臨時的散開加聚攏，短短的三句話，卻決定了明朝的命運。

  鄭恩換上了往日的自信，臉上掛上了標誌性又越來越有感染力的微笑，大手一揮：

  “青狼，你指揮不了總兵，那就指揮總兵麾下的騎兵，哪怕是他們的騎兵統領是副總兵，在你這位爵爺麵前，也得聽從命令。

  帶上護衛騎兵以外的八大帥所有騎兵，再多帶點虎蹲炮，及所有新式炮彈，以及新式防火折疊拚裝雲梯，去陳安定揚名的安定門。

  具體如何指揮看你個人，去吧。”

  “諾！”

  對於鄭恩的無限信任加重任，甘輝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接過鄭恩的令箭就去了。

  八大帥，除了劃水的劉肇基，都有著不少的騎兵，特別是鄭家軍，長時間的打造騎兵營，光燕雲騎軍營及各營屬騎兵部加起來，就有近五萬，如今最精銳的三萬聚集在這北京城下。

  麵對甘輝帶來的令箭，不管是抱怨也好，吐槽也好，全力配合也好，總之沒有任何一個不聽調令的，哪怕是劉肇基，沒有獨立騎兵部隊，更是直接將所有的家底，一百餘騎家丁派了出來。

  這河北另外七大帥以高傑麾下騎兵最多，高傑領兵之法繼承自闖軍，部曲以老營、馬軍、步卒三等，不同於闖軍流寇的是，沒有最底層的裹挾百姓。

  高傑帶來了萬五精銳，其中一萬都是老營與馬軍，如今全交給了甘輝指揮。

  餘等五位也是湊出了兩萬騎。

  如此甘輝領著聯軍騎兵或騎馬步兵六萬五，繞到了內城兩座北門之一的安定門。

  這下繼外城之後，內城熱鬧了。

  多爾袞雖然是皇城的主帥，但也坐不住領著白甲兵紅甲兵，趕到了安定門。

  而滿朝文武，都趕到了安定門，一時間寬敞的城門樓，竟然有些擁擠起來。

  “嗬嗬，無知者無畏，無知者無畏啊！這明軍竟然敢攻打北京，而且還敢分兵。”

  攝政王，挾天子以睡太後的多爾袞在他人麵前，表現的智珠在握，標誌性的冷笑，加深入骨髓的陰冷，讓滿蒙漢文武，都又敬又畏。

  “攝政王英明……”

  “南蠻尼堪自尋死路……”

  “鄭家小兒是年少不知高低。”

  ……

  滿朝文武的謾罵明軍，謾罵鄭恩，及奉承多爾袞的聲音一時間形成了浪潮。

  雖然不一定有幾分真心，但多爾袞還是樂意看到的，畢竟這表麵上是一個好現象。

  直到一個聲音響起，整個謾罵明軍奉承多爾袞的浪潮，戛然而止。

  “南蠻尼堪是愚蠢至極，讓他們三分，就要開染坊……”

  這前期的謾罵，與他人沒有多少不同，不同的是之後的話：

  “照本王說，早早遞交降表，分出誰兄誰弟，送出公主和親，重議邊疆，確定每年的年貢，不就都解決了嗎？”

  能自稱本王的，非八旗滿洲王爺不可了，因為不管是八旗蒙古王爺，還是漢奸王爺，都不敢當著多爾袞的麵自稱本王，多是自稱小王，漢奸王爺更是連小王的自稱都不敢，都是以奴才自稱。

  當然，漢奸王爺在漢人麵前，就是比滿人王爺、蒙古王爺還不近人情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