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劈～啪～劈～啪～”

  羽箭和鉛彈，逼著三百步就後退的白廣恩、唐通營，這樣最新做漢奸的新漢奸軍，繼續前進。

  射箭、放銃的是吳三桂營的關寧漢奸軍，這些引韃子入關，並且勢力龐大，戰力遠超普通漢奸軍，也早一些加入漢奸行列的他們，就是作為白廣恩、唐通營這樣的新漢奸軍的督戰軍。

  火銃、弓箭，就是關寧漢奸軍發的。

  關寧漢奸軍多是曾經大明最後的精銳，火銃、弓箭的精準度極高，隻是為了督促前景的一波射擊，就讓數百新漢奸軍丟了命。

  還是多是中箭中鉛彈之後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但是都是等於必死了。

  這些還在垂死掙紮的新漢奸軍除了求救，更多的還是懺悔和謾罵。

  “遼人漢奸們！你們好狠！”

  “遼人漢奸，別忘了你們也是漢奸！”

  “啊！列祖列宗啊！被韃子殺害的父母妻兒啊！背祖忘宗、不忠不孝的我，沒臉去見你們。”

  “做漢奸也是死，不做漢奸也是死，我恨啊！”

  ……

  新漢奸軍被關寧漢奸軍射翻在地的幾百，一時還沒死去的他們，做著死前的懺悔。

  聽的其他還在被逼著前進的新漢奸軍極為心寒。

  是啊！頂著光禿禿的腦袋，留著一根細小的金錢鼠尾巴，一些更是換上了韃子的箭服，這樣的他們有臉去見列祖列宗嗎？

  更何況他們之中，都是北人，大多數有親朋好友，慘死在韃子之手，之前沒有生命危險還好，現在眼看著就要為韃子戰死了，那麽有臉去見慘死韃子之手的親朋嗎？

  他們已經沒有了更前層的炮灰，天津城下在守軍孤立無援的時候，已經死了三萬餘攻城漢奸軍，那麽頂在最前麵的他們，還有可能活著看到天津被攻下嗎？

  新漢奸軍不得不繼續前進，情緒是無比的低落，一個個差點沒把腸子都悔青了。

  橫豎都是死，剃個光禿禿、留著金錢鼠尾小辮子，以漢奸身份死去，還不如當初山海關以順軍漢人的身份，去戰死呢！

  或者是更早之前，以明軍的身份，慷慨赴死。

  做了漢奸，他們是炮灰，之前做順軍，也是炮灰，也就明朝時，他們是主力，挪個屁股，行個軍都要開拔銀的那種。

  就在這後悔的情緒熱潮下，不少都忍不住用怨恨的眼神，去看他們落得如此下場的罪魁禍首——白廣恩、唐通。

  怨恨的眼神偷偷看你一次兩次，你可能沒發現，或者以為是錯覺，但被怨恨的眼神看多了，白廣恩、唐通也是心裏發毛。

  現在他們還有下屬，還有下屬去送死，那麽等他們沒有下屬了，韃子還會養他們這些廢人嗎？

  “轟隆隆～啾啾～”

  城頭上的大炮散彈，將去所有新漢奸軍帶回了現實，百餘們紅夷大炮加佛郎機炮，射程內有漢奸的有六十多門，也就是六十多門大炮同時發射散彈。

  六十多個催命彈幕，收割了超過五百的新漢奸軍們的性命，大炮發出的鉛彈，威力極大，中者都是碰到哪裏斷哪裏。

  直接被打爆腦袋的還好，要是你是被打斷了手腳，那麽你慘了，卻因為最低級炮灰身份，根本沒有漢奸救你，有關係好的同僚救了你，那麽軍中也沒有醫藥救你這個救回來也是廢物的人。

  炮灰終究隻是消耗品，何況最底層炮灰。

  城牆守軍九成九的大炮是鄭鴻逵的，而鄭鴻逵拖到了兩百步下令開炮，使得五百餘新漢奸軍中彈，而直接斃命的又在少數。

  多數是在地上翻滾，哭嚎，垂死掙紮到最後的時刻，大聲謾罵加懺悔。

  “痛啊！”

  “呃啊！嗚嗚，這就是漢奸的下場！”

  ……

  哭嚎懺悔的聲音，讓周圍還活著的新漢奸軍頭皮發麻，怨恨，更多還是祈求的眼神，投向了白廣恩、唐通。

  希望他們效命的大帥，能帶他們走出一條活路，而白廣恩、唐通，卻不敢跟他們對視。

  一百步。

  “轟隆隆～啾啾～”

  佛郎機炮裝填就是換子銃，更換的速度極快，隻是百步的前進時間，就開啟了又一次的齊射。

  “啪嗒～啪嗒～”

  這一次，殘肢斷臂在空中拋撒的更多，超過八百的新漢奸軍倒地，在地上哀嚎懺悔。

  其中一個臨死前的聲音格外刺耳。

  “唐帥，我是關西就追隨您的老兵啊！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十年的出生入死，我還是一個旗總，這個我不怨您！

  我的上級下級同僚，死了一批又一批，這也不怨您！

  可這一次，我也要死了，還是身著蠻夷箭服，頂著光禿禿的腦袋，拖著老鼠似的尾巴，不忠不孝的死去！

  我也不怨您！

  咳咳……”

  這個關西就追隨唐通，追隨了十年之久的老旗總，在咳血，他是倒地垂死掙紮的一員，聲音很洪亮，也很直擊人心，以至於很多同樣臨死掙紮的同僚，安靜下來讓他的聲音更清晰刺耳一些。

  唐帥就是唐通，並且他的中軍帥旗就在這個老旗總的身後，唐通本人自然也在，還將老旗總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西北的口音，還有點熟悉的感覺，無不證明這個老旗總就是還在陝西、關西時就追隨的老人。

  老旗總是兩條腿都齊根而斷，流血致死，或者痛死成了必然，不過在死之前，他還在嘶吼著：

  “唐帥，我要死了，臨死前我求求您！看在十年為您賣命的份上，咳咳……

  您能給我弟弟一條活路嗎？他是我家唯一的男丁了，也是關西就追隨您，也還是旗總！

  咳咳……”

  老旗總死了，他的話有著巨大的衝擊力，關西就追隨的兄弟兩，十年了，跟的還是唐通這種人，經曆多少大戰，不用想都知道，卻還是個旗總。

  可以說十年的賣命，什麽也沒得到，最後還因為跟了這樣的大帥，以漢奸的身份死去。

  這是多麽絕望的事情，絕望到讓人窒息。

  而唐通的表態是：

  “繼續前進！全力攻城！不要管那些要死之人的胡言亂語！畏懼不前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