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兒幹都司七處，再從蝦夷島選三處，鬱陵衛將在那裏建立十個據點，設為衛下屬所城。

  以點帶麵，直接或間接控製整個周邊大片土地的優質木材、礦產、藥材、獵物。”

  說到這裏，高文采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而高文采不僅不傻，還比一般人聰明的多。

  果然。

  “如此重任，隨時可能要處理與倭國交涉，最重要的是很可能要麵對被抄了後方、惱羞成怒的清虜報複！

  非常人不可肩負也！

  高兄，我願意全力支持你，建造這十個鬱陵衛下轄所城，並向朝廷舉薦，升你為直隸鎮唯二的副總兵，你接受重任願意嗎？”

  “末將……末將……”

  高文采結巴了，得誰身上，誰都說話順不順暢，結巴很正常，鄭恩正在耐心的等著他，眼睛裏滿滿都是“寫著”“你行的，相信你自己，我也相信你。”

  趙小六是打小就跟著鄭恩的玩伴，但小六才十四五歲，接觸的人也少，又身份卑微，就像個正常人家正常的孩子。

  但鄭恩鼓勵他去學習，安排他去軍中做小兵、什長、副官、去天地會等等地方曆練，同時不忘囑托他曆練的所在部隊的主官保護他，同時還刻意調派軍中高手暗中保護。

  如今曆練了幾月，又調到身邊耐心教導。

  可以說培養親生嫡子也不過是如此了，很多人培養自己的親生嫡子都做不到這麽用心，培養庶子跟鄭恩培養鄭小六比起來，那是靠邊站。

  還有二哥鄭渡的貼身仆從鄭小四，當初收的第一個繼子鄭天，第一個義子趙瓜兒，每一個都是當親兒子一樣的培養，滿滿都是父愛的無私。

  當初追隨身邊的第一批老人，先不說異族，單單鄭渡、鄭大力、甘輝、朱純八、鄧世忠、鄧大繼，哪一個沒被發揮最大才能的重用？哪一個又不是被最高規格大代價的培養？

  其實鄭恩完全可以一勞永逸的提拔後來者中有才華的，不用花那麽大的代價去培養老人，但是鄭恩沒有。

  此時此刻的高文采，內心是哽咽的，在心中已經泣不成聲，為了不露出軟弱的一麵，開口的時候高文采是一字一句：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軍議結束後，鄭恩攜手送高文采回到軍營，一路上鄭恩將後世關於北方寒帶氣候的各種知識，盡可能多的傳授給了高文采。

  高文采就像學生一般的仔細聆聽。

  這一刻，沒有誰會將鄭恩當成一個隻比小六、小四、天兒、瓜兒大一兩歲的十六歲青年。

  沒有誰會疑惑足不出戶、一心隻讀聖賢書的鄭恩，所知道的這些驚為天人連聖人都知識的可信度。

  因為已經沒有誰將鄭恩當做普通人了。

  複仇營營門口，在一陣問好聲中，鄭恩微笑回應之後，拉著高文采還沒放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仿佛慈祥的老人叮囑出遠門的子孫。

  “高兄，此行之後，再會不知何時，你們一世人兩兄弟，情義擺在心裏，不需要多言。

  可能，我是說可能。”

  鄭恩臉上變得無比感慨萬千：

  “畢竟戰場之上，千變萬化、詭異莫測，什麽可能都有可能發生。”

  高文采有些知道鄭恩要說什麽類型的話了，因為祖父生命盡頭、父親在生命盡頭的時候，都是這個狀態跟他說的。

  高文采很想打斷鄭恩，叫他別說不吉利的話，但就像當初沒有打斷臨終前的祖父、父親一樣。

  鄭恩盡可能讓語氣更輕，說出來的話依舊無比的沉重：

  “高兄，我們鄭家軍看起來一切都是越來越好，各方麵也越來越強大，以至於讓整個大明都顯得中興有望。

  但未來會如何，你不知道，我不知道，誰也不知道。

  說不定哪天我殉國了，乃至運氣差到爆，大白天被雷劈死了……”

  “侯爺！”

  高文采一個好幾個孩子的爹了，呼喊這一聲的時候，再也不是內心哭泣，而是表現在了眼眶。

  鄭恩抿著嘴，搖了搖頭：

  “高兄啊！

  世事無常，哪怕你們將我驚為天人來看待，但我自己知道自家事。

  我不過是肉體凡胎也！

  我們這個剛剛組建起來的鄭家軍，還沒有成為一個真正牢固的整體，如果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那麽像初生嬰兒一般的鄭家軍，可能就會夭折了。

  那大明可就危險了！”

  大明為何危險了，如果之前高文采還抱有幻想，覺得會有一個如南宋一般的南明的話。

  在幾次與韃子交戰，特別是他自認為精銳無比的麾下複仇營，被兩百韃子打的全線崩潰的時候。

  他知道如果沒有真正正確對待韃子的鄭家軍，那這一切會變得比以前想象的要糟糕無數倍。

  “高兄，我說這些隻是以防萬一，沒發生自然什麽事都沒有，一旦發生了，那麽，高兄，你如果在我死後還認我這個老弟的話。

  還請你答應我，帶著鬱陵衛的將士，守好包括即將建設十所城在內的鬱陵衛。

  以後以十所城為基礎，將包括苦夷島、蝦夷島、黑龍江烏蘇裏江流域東部，都納入治下，同時還可以在氣候變暖之後往北開疆擴土，並且不管中原朝廷如何，一定要保證這大片的土地，是在你的治下，在漢人的治下！

  哪怕華夏民族亡了，這裏也要成為華夏民族的新家園！

  高兄，你能保證嗎！？”

  保證包括後世黑龍江、吉林、北海道、濱海邊疆區、猶太自治州、薩哈林州、阿穆爾州、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將這些地區淪為漢人的新家園。

  這是鄭恩對於高文采的主要囑咐。

  如果在跟哥薩克兵交戰的時候能取得勝利，實際上哥薩克人東征時兵力極少，又不是沙俄主體民族，實為雇傭兵興致，打贏哥薩克的方法很多。

  打贏了哥薩克之後，那麽整個東西伯利亞山地、中西伯利亞平原東部，加上阿拉斯加，都可以淪為漢人的新家園。

  雖然苦寒，但遼闊到比大明還寬的土地麵積，豐富的礦藏、林地、海洋資源，以及隨著科技的發展、全球逐步變暖，那麽後世在這片新家園的漢人子孫，都將過得很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