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不傻，自然能聽得出來歲聿的意思，她身邊的那些個散仙，能十分近距離接觸自己的不多，尤其是還能偷拍到那些私密照片的，更是除了那麽一個再無別人！

  隻是他還是想不明白，甚至說，不想明白。

  警惕地瞪著歲聿，卻聽到小酒那邊的腳步聲一點點逼近自己，黑暗中一雙手環在自己的腰上，白果下意識就要一個過肩摔，卻被小酒按住了肩膀，力氣之大，分分鍾能把她骨折。

  白果動彈不得，卻聽見小酒說：“姐姐來都來了，外麵那麽差勁，為什麽不留下來呢？”

  少年的聲音帶著委屈，像是在控訴白果的負心，下巴抵在白果的肩頭，毛茸茸的頭發掃過白果的臉頰，像毒蛇的信子，讓白果不寒而栗。

  一雙手在白果的腰上遊走，如同冰冷的海蛇，仿佛下一秒所經過的肌膚都會被一把寒光十足的刀，剝皮剔骨。

  白果知道小酒這是在自己麵前卸下了偽裝，甚至說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大剌剌地以自己的扭曲得不成樣子麵貌示人。

  歲聿也走了過來，黑暗中白果能感覺到他停留在自己麵前，甚至是鉗製住自己的下巴，溫熱的呼吸撲在白果的臉上，白果腦海中警鈴大作，作勢就要掙紮出小酒的懷抱。

  便聽見歲聿說，“不想麵對現實嗎，你明明已經知道是誰幹的，卻還要強迫自己裝作不知道。”說著，俯下身子和白果平視著，微微揚起唇角，一字一頓道，“白果，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閉嘴！”白果掙紮的動作又被小酒按了下來，整個人被抱在小酒的懷裏，耳邊傳來小酒的聲音，幽幽的，“姐姐還是安分點，真想再離開的話，我不介意把你永久鎖在身邊。”

  浸泡在福爾馬林當中，和那些搜集而來的奇珍異寶一樣，在他身邊永垂不朽。

  白果一時間分不清小酒和歲聿是不是互相換了人格，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歲聿卻偏偏覺得不夠一樣，火上澆油道，“我呢，偏偏要告訴你，是木葉。”

  “你眼中的好弟弟木葉，拿你的隱私同商陸文聲做交易。”

  “啊對了，想必你也知道，天生族之所以覆滅，就是商陸文聲做的手腳，商陸文聲許諾給木葉，為他繼承天地間主人的位置提供權勢支撐，而木葉，則需要在人間散布出去你的隱私，你的照片，讓你崩潰，讓你絕望。”

  “然後，等你對人間徹底失望，便找個機會，把你和安暖一起帶回到天界。”

  “懂了嗎，姐姐？”毒蛇一般的聲音同時從歲聿和小酒口中說出來，白果像是被冰凍在原地，又被人用錘子狠狠地從外麵敲碎一樣。

  真相被他們殘忍的，血淋淋地撕開在麵前，兩個人，按著她的腦袋強迫她直視。

  最致命的傷害，往往來自於最親近的人。

  而所謂真相，卻是由自己最憎恨的人撕開在自己麵前。

  諷刺極了。

  “瞧見了嗎，所謂的感情在利益麵前，如此不堪一擊。”歲聿雙手捧著白果的臉，湊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一字一句，諷刺的意味十足，“白果你說，木葉是這樣，那你的扶桑，會不會也是這樣？”

  “……”白果在黑暗中精準地抬頭對上歲聿的眼睛，好半天才道，“他不會。”

  “那你說說，在扶桑心裏，你重要還是，天生族更重要。”

  “白果，其實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固然重要，天生族卻也重要。”歲聿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精準地插在白果的心口，每一下都用盡了十足十的力氣，“你知道的，就像在你自己眼裏，你會為了自己的事業放棄扶桑的，扶桑自然也會為了天生族放棄你。”

  “不是這樣的，我和天生族，從來不是單選題。”白果穩住了心神，察覺了歲聿的小技倆，“扶桑和我的事業，也從來不是單選題。”

  以前她不知道，但是現在她才明白。

  “真可惜呢。”小酒微乎其微歎了口氣，一雙手把白果抱得更緊，隨後又一把把白果推開，推到在歲聿的懷裏。

  眼前白光乍現，黑暗消失，變換了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