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想回來，總有會回來的一天。”神母搖搖頭，大手摘下那朵扶桑花，交到白果手上，“你隻用幫我把這個帶回去，交給他。天生族流離失所，他想重振天生族，沒有本體不可能的。”

  白果小心翼翼捧著那朵扶桑花，隻感覺眉心的印記跳了跳，牽動著她的心髒，仿佛在和手裏的小扶桑一樣，跳得格外劇烈。

  “至於他們兄弟幾個……隨他們去吧，我也厭了，不回來倒也好，愛怎麽爭吵鬥爭也都隨他們去了。”神母道，神聖的臉龐上沾染了不屬於她的悲傷，許久才又歎了一口氣，看向白果，“你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叫過來嗎？”

  “是因為我和扶桑有契約嗎？”白果一針見血，回答直達中心。

  一開始她也不是沒幻想過，自己會有什麽樣子的隱藏的身份，像小說裏說的那樣。主角要麽前世和什麽神靈糾纏，要麽自己前世就是神靈，因為什麽原因轉世到了人間，到最後又將覺醒，好讓自己配得上男主，或者另一半。

  但白果也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和扶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什麽隱藏的馬甲，哪怕有，她也不會放棄自己在人間的追求，隻為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經過林芒那一場戀愛，她已經過了那個愛情至上年齡段。她仍然會渴望愛情，幻想有個人陪自己走到盡頭，但不會為了那個人放棄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永遠不會，哪怕那個人是扶桑。

  也許到最後真的會錯過。

  “對。”神母點頭，“但其實，你和扶桑早在某一世，就有過一段緣分，要去看看嗎？”

  “情緣？”

  “情緣！”

  “不了，母親。”白果搖搖頭，“那些不重要了，都是過去的，哪怕發生過，和這一世的我，也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我不想再讓上一世的那個人，影響到我這一輩子的生活。”

  “那你是想明白了？”見白果有些疑惑地望著自己，神母又強調了一遍，“你們的感情，契約，和身份。”

  白果遲疑地搖搖頭，“不清楚，我還不清楚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麽樣的一種關係，這種不確定性，讓我沒辦法對我的未來做出預判。”

  “那如果，你們確定了關係呢。”神母問，“我的意思是，扶桑不可能長久地留在人間的，當然，我看你的意思是，你也不可能會為了他，放棄人間的一切，和他回到天界的。”

  “確實是這樣。”白果抿唇陷入了沉默。

  神母又說，“既然開的花遲早要凋謝，何不如早一點放手？”

  “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白果聽到現在，算是徹底明白神母的意思了，原來小說裏發生的那種，母親拿著五百萬支票勸人離開自己的兒子，是真的會在現實中發生的。

  雖然現實中也沒那五百萬支票。

  “但是這是我和扶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再次對上神母的表情時，也不想剛才那樣放鬆，帶著點敵意，“不論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在曖昧也好，戀愛也好，朋友也好，這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雖然您作為他的親人，確實會對他的感情有一定的因素……”

  “並沒有，孩子，別對我有那麽大的敵意。”神母微笑著打斷白果，“你想錯了，沒人比我更想要讓你們在一起。”

  “啊……”反倒是白果有些錯愕了，身上豎起來的刺瞬間不知道如何收場，怔愣著兩眼，看著神母的樣子有些呆滯。

  隨之而來的是臉色漲得通紅，剛才的其實全都沒了，支支吾吾的，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不不不，倒也不是非在一起不可……”

  “你不喜歡扶桑？”神母洞察一切的表情，看的白果有些心虛，隻能遲疑了半天才點點頭。

  又見神母一副磕到了的表情，臉更燙了，連忙轉開話題，“那您是什麽意思？”

  “我是讓你自己想清楚，你們兩個如果真的要在一起，所麵臨的問題。”神母拍拍白果的腦袋，慈祥地看著白果，“扶桑的性格我知道，他認定了一個人，用你們人家的話來說，是會上頭的，戀愛腦，非你不可的那種。”

  “我看不出來……”

  “真被你那麽容易看出來的話，他活的幾千年算是白活了！”神母調侃，然後才正色道，“然後我自己的私心是，讓你和扶桑，未來定居混沌間。扶桑不想在天界掌權，所以他會放棄留在天界，為了你。”

  “更何況，他和你定的契約，是輪回契。”

  “輪回契……我聽木葉提到過。”

  “知道具體是什麽嗎？”神母問，白果搖頭，乖巧可愛，神母又道，“輪回契生，你和扶桑的靈魂，將會生生世世綁定在一起，永不分離。”

  如此動作，心意可見一斑。

  白果一怔，她是沒想到扶桑竟然暗戳戳對自己藏了這麽深的心思，生生世世，沒經過自己的同意。

  明明本該生氣的，卻突然覺得，如果對方是扶桑的話，好像也很好。

  和神母一番聊天，讓白果有些懵懂，兩個人又東扯西撤了很多。

  看得出來，神母很喜歡白果，對人間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很感興趣。

  聽白果講人間的種種好玩的，津津有味的。

  一直到白果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嗓子發疼，才意識到留在這裏時間太長了，起身要跟神母告別。

  神母送白果離開混沌間，一直到白果周邊再次大霧四起，看不見神母的身影。

  白果左顧右盼，又拿出神木交給自己的扶桑花，情不自禁地捧在心口，卻突然間感覺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人拉了一把。

  力氣之大，要將她拉倒一樣。

  回過神來才發現麵前變換了景象，白蒙蒙的大霧變成一團團黑氣，縈繞在白果四周。

  不遠處隱隱約約能看見紅色的小點，白果眼皮子一跳，連忙將扶桑花收入懷中。

  “求求你……”黑霧漸漸散開，白果低頭，發現有一個小男孩正緊緊扒著自己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