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鑄劍論

  “我倒是沒有想到，有人竟然違背了我鑄劍的初衷。”老叟說道，“羅將軍大可放心，我鑄劍的規則從未改變，這冉羅國之人，將我鑄造的兵刃用於戰事之中，完全無視我的規則，我查明之後，必然正告天下，讓全天下唾棄於他。”

  “這也就是令門城之戰贏了，你還能在這安穩的暢所欲言，要是輸了的話，你早就被冉羅國扔到小黑屋裏沒日沒夜的給他們造兵器去了。”我聽了老叟這話，立刻上前嘲諷。

  “三皇子，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老朽雖然不敢說大義凜然，但是也是寧死不屈之人，即便當朝的大將軍將刀架到了我脖子上，我也沒有哼一聲，皺一下眉頭。”聽了我的話，老叟有些不以為然，認為我是在小瞧他的決心。

  “那是因為我們還尊你一聲大師而已，就是死也給你個體麵的死法。”我繼續說道，“你要是落到了冉羅國手裏，他們還管你這規矩那規矩的，先暴打一頓，問你肯不肯，不肯就再暴打一頓，一天打三頓，連續打上你一個月，你這多硬的骨頭，也得碎上幾根，就你這倔脾氣，不出三天就給你改過來了。”

  “哼，若是那般屈辱，老朽自然不會苟活於世。”老叟冷哼道。

  “到了那個時候，你還真以為生死能夠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裏？”我笑道，“就算你自以為堅忍不屈，到時候你值不值得他們這麽做還不一定呢。”

  “三皇子、羅將軍。”老叟上前一拱手，“老朽既不像羅將軍一樣征戰沙場，血染疆場，更不像三皇子那般胸懷天下，大義凜然。也正如三皇子說的那般，世人尊我，才管我叫一聲大師，世人不管我，那我也不過是一個打鐵的老頭而已。但是我立下的規矩我會始終遵守，如果有人破壞了這個規矩，絕對不可能在我這裏拿到第二把為其鑄造的劍。”

  “嗬嗬，就這規矩實在是讓人咋舌。”我笑道，“就比如剛才那個人買了這把劍，過一會賣到戰場上去了，那還是用於戰事之上了，你的規矩不是完全形同虛設嗎？”

  “三皇子你這不是抬杠嗎？那你說這種事情該如何避免。”老叟皺了皺眉頭，有些相當不愉快的問道。

  “如果有人壞了你的規矩，那你便終身不再鑄劍，不要再讓你鑄造的劍流出去一把，那麽便不會有人再將劍用於戰事之中，而用於戰事的那些劍便會用一把少一把。”我說道，“你既然能夠為了這個規矩忘乎生死，付出這一點代價應該不算過分吧？而且恐怕這個辦法你早就應該知道，隻是不願意去做而已。”

  “三皇子所說的，自然也是一個辦法，但是老朽雖自持一些規矩，但是也不過是一個俗人罷了，自然希望將自己的作品流傳下去，我想三皇子或許沒有這些世俗的欲望，但是老朽自認為是做不到的。”老叟似乎知道在這上麵自己占不到什麽道理，便是選擇了岔開在別的地方上做文章，希望給自己挽回一些麵子。

  “奧？那你現在能不能為羅戰將軍鑄劍一把那？並不是為了戰事。”我繼續問道。

  “恐怕不行，羅戰將軍在那場戰鬥之中用了我的劍，壞了我的規矩，如果我不知道這件事情也就罷了，但是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不能當作沒有發生過。”老叟說道。

  “你這規矩還真是時候。”我說道，“看來今天的事情恐怕找不出到底是誰更有道理了。”

  “是我莽撞了，因為聽到了三皇子的話之後，不由得感慨了起來，這才控製不住情緒，倒是叨擾了諸位，打擾了拍賣會，實在是抱歉。”說著，羅戰將軍衝著眾人一拱手，眾人則是紛紛還禮。

  “羅戰將軍，老朽不能為您鑄劍，實屬遺憾，但是也希望將軍能夠體諒老朽，畢竟每個人活在世上，總會或多或少的一些追求。”老叟說道，“若是日後老叟有幸，還希望能夠跟羅戰將軍飲茶一杯，算是相識一場了。”

  “相識一場、相識一場。”羅戰將軍拱拱手說道。

  老實說我在這裏跟這個老叟扯了這麽久，到底也是沒有扯出來個什麽所以然來，雖然我很看不慣這個老家夥，為了自己的那一點點的規矩，就這麽不管不顧其他的事情，甚至導致了戰事的失敗，實在是讓人感覺有些鬱悶。畢竟前線將士在那裏浴血奮戰守衛邊疆，這個老頭在家裏安安穩穩的喝著茶連把劍都不肯貢獻，還美其名曰有自己的規矩，還對戰場上的將士指指點點的，隻要是我當了皇帝早晚把他發配到邊疆上去，讓他好好知道知道別人敬他一尺他也該還人一尺，否則便不會有人再繼續尊敬他了。

  可惜我現在勢力比較薄弱，倒是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教訓一下這個老頭，隻能暫時按下心中的鬱悶，讓這個老頭繼續逍遙，做他的美夢去吧。

  “羅戰將軍，我看你這雖然解甲歸田，但是完全沒有放棄對自身的鍛煉呀！”我對羅戰將軍說道。

  “三皇子看的很準，我雖然解甲歸田，但是並不意味著大令國的外患和內憂已經解決，冉羅國在外虎視眈眈，國內的盜匪又有起身的跡象，我雖不在朝堂，但還是惦念著聖上，惦記著大令國的百姓。”羅戰將軍說道。

  “看看，看看這覺悟，看看這造詣，為什麽說大將軍就是大將軍，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這是何等的胸懷！誰沒有私心，誰不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誰不想朝起迎晨露，日暮被斜陽。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躺著，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我聽了羅山將軍的這話，便衝著拍賣場之中大聲的宣揚道。

  “可是這世間的私心太多，有的人的私心是好的，但是有的人私心就是壞的，世人都知道我大令國有著如今的太平盛世，絕不是靠著一嘴皮子練出來的，而是無數的將士，無數的能人誌士，一點點的打下來的、扣下來的，是在這亂世之中摳出來的一片太平盛世，這些將士、這些能人誌士，是我輩的楷模，是大令國的脊梁，他們將私心放下，將家國天下扛在肩上，不會為了個人的恩怨、不會為了自己的得失、不會為了自己那一點莫名其妙的私心，而置前線的將士不顧，而置黎明百姓的安危於水火。”我繼續說著這些事情，但是隻要不是什麽腦子有坑的人，基本上都能夠聽的出來我這裏話裏話外都是在嘲諷這個老叟。

  這老叟雖然有什麽意見，但是在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話，畢竟他也不願意將自己作為眾矢之的。

  “不就是一把劍而已，我來為您打造便是，一把真正的獨一無二的劍，一把真正的劍。”當著這個機會，我也幹脆直接表明了我的意思，畢竟羅戰將軍無論是在大令國還是在外麵，其名望是絕對的，如果能夠將他拉到我的陣營之中，即便是顧家，也必須掂量三分，至少能夠為我現在爭取很多時間。

  “即便三皇子有這個意願，那麽我自然也想見識見識這把獨一無二的劍到底是什麽樣子。”羅戰點點頭說道，一方麵是對於我所說的事情有些期待，另一方麵也是多少明白我的意思，也或許他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裏就是有一些這方麵的考慮的。畢竟外敵指的是冉羅國，而內部的匪患，恐怕就是指的顧家這些人的意思了。

  “三皇子，這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見，什麽叫做獨一無二的劍？什麽叫做真正的劍？”一旁的老叟突然開口說道。

  “沒事，我們去那邊說，這樣你就完全聽不見了。”我衝著老叟揮揮手，處在這種拉攏強力幫手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想被這個老頭打岔，說著，我領著羅戰將軍，向著拍賣場外麵走去，畢竟這種拉攏人的時候，多少得出去喝杯茶，談一談未來的打算才是。

  “好。”羅戰將軍也是點點頭，畢竟我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太好插上一局，便是跟著我往外走去。

  “三皇子，請留步。”老叟上前一步擋在了我兩人的麵前。

  “許老先生還有什麽問題嗎？沒有什麽問題我們要先行一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瞥了他一眼，之前或許還想跟他爭論一些，但是現在有了新的事情，也不太想理會他了。

  “三皇子要為羅戰將軍鑄劍？”老叟問道。

  “不錯，羅將軍英勇蓋世，我自當為其鑄一把劍，有什麽不對的嗎？”我說道。

  “您剛才說您要鑄造一把獨一無二的真正的劍，可有此事？”老叟問道。

  “不錯，確有此事！”我點點頭，心裏卻想著這老頭不會是又犯病了吧。

  “這句話如果您在別處說，恐怕什麽事都沒有，但是您當著我的麵說了，我認為您是對我的挑戰！我不可能置之不理。”老叟說道。

  “誰有那麽多時間，挑戰你，許老先生還請讓開吧。”我皺了皺眉頭，耐心逐漸失去，不想繼續跟這個老家夥糾纏了。

  “老夫幾十年如一日沉迷鑄劍，經手數千吧寶劍，個個都是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寶劍，我對於鑄劍一道的研究，在這大令國我排第二，沒人敢說排第一。”老叟頗為自信的說道，“三皇子您說您要鑄一把獨一無二的劍，我敢問您，懂得鑄劍嗎？”

  “當然，因為我就是那個敢排第一的人。”我說道，“現在請你這個排第二的讓開路，謝謝。”

  “三皇子，您說您排第一，那麽憑什麽排第一？”老叟的勁頭立刻就上來了，將路堵得嚴嚴實實的問道。

  “那你說你排第二，你憑什麽排第二呀？”我立刻反諷的問道。

  “這還需要憑什麽嗎？我這麽多年的鑄劍造詣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所造出來的每一把寶劍，都是經得起推敲，都是鋒芒畢露，吹毛立斷，這還需要憑什麽嗎？”老叟說道。

  “不過是別人衝著你的名字掛在牆上的一把寶劍而已，而且你這個名也是犧牲了前線將士的性命換來的不是嗎，不得不承認你的這個名字確實有效，最起碼鎮宅是沒有問題的，但你說你排第二，實在是貽笑大方。”我立刻針鋒相對的嘲諷道，“你不就是想看看我為什麽排第一嗎，這個太簡單了，我們比一場不就是了嗎？那你看看我憑什麽排到第一。”

  “好啊，三皇子這話正合我意，既然如此那麽三皇子你決定怎麽比吧，我什麽都行是無所謂的。”聽了我說的這句話，這老叟不由得一笑，似乎是在嘲笑我不自量力，也似乎是對自己過於自信。

  “三日之後，午時，於城前菜市場，比賽鑄劍，所有東西自己準備。”我繼續說道。

  “好啊！那麽該如何分辨這把劍誰優誰劣呢？”老叟說道，“看劍的鋒利程度，還是看劍的使用效果？”

  “你我各自找兩個劍士，打造完劍之後比一把，自然就分出勝負了。”我繼續說道。

  “三皇子，之前我說過，劍得好壞，隻不過是對使用者起輔助作用而已，真正的實力還是看用劍者個人的實力，有的人哪怕手無寸鐵，也能輕鬆擊敗擁有神兵的人。”老叟說道，“這種情況下怎麽判別劍的好壞呢？”

  “那你就去找一個實力足夠強的人，你有這個人的實力，加上你的劍的幫助，看看能不能奪得第一的位置，而我會拜托羅戰將軍出場，你的人隨你選吧。”我說道，“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

  “三皇子當真想的周到，既然如此，老朽不再多言了，三日之後，我會等著三皇子的到來，希望三皇子能夠讓我見識一下，大令國第一鑄劍大師的實力，究竟是怎麽樣的。”

  “行了，我還有事跟羅戰將軍討論，沒事的話以後再見。”我擺擺手說道，便是擠開這老叟，帶著羅戰將軍離開了，這一次，老叟倒是沒有再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