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江子熠無奈地笑了笑，“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會知道？”她楚南華什麽都不說，一直讓他猜，他怎麽會知道。每次聽到這句“你知道嗎？”他都覺得很可笑。

  “對啊，你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你怎麽會知道……”楚南華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尾音都聽得模糊不清了。

  “南華，你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說這句話。”明明是自己心裏裝的事情，沒有說出來，可是她就喜歡問他：“江子熠，你知道嗎？”問得他每次都要去花時間去揣摩，去猜測。

  “我知道你討厭這句話，我也討厭。”一個人的情感根深蒂固，一個人的性格習慣也在根深蒂固。他們想改變，可是他們總是無意識中又遵循了自己的性格。

  “南華，如果太累，就算了吧。好好生活，好好工作。”江子熠喃喃自語一般，確實說給楚南華聽的，同時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她們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江子熠，我沒期待什麽……”楚南華笑笑，何必呢？

  “嗯，那就好。”

  兩個人陷入沉默，楚南華不說話，江子熠也不會說話。兩個人聽著各自的呼吸聲，手機的溫度開始一點一點的升高，又一點一點的冷卻。

  明明楚南華有很多話想說的，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說出口，因為每個人都不是江子熠，江子熠有了別人，便什麽都不關她的事了。

  她記得那天把手機摔爛，把卡銷毀的時候那般決絕，可是現在怎麽有那麽狼狽給他打電話了？是如此的不爭氣，是如此的低聲下氣啊！

  楚南華悄悄的掛斷了電話，心疼的抱住自己，她想自己呆著，就算江子熠不是她的了，也不要去打擾了。這樣子很累的，她一直都在高強度的工作，為的就是自己沒有去想念的時間。

  錯了，這到底是怎麽了？

  一個電話全部打破了。

  點燃一根煙。江子熠緩緩降下了玻璃窗，看著人影越來越稀疏，學生群慢慢變少，他們的影子越來越遠，仿佛他們帶走的不僅是他的青春，更是他的回憶。

  “是煙不好抽，酒不好喝還是怎麽樣，為什麽要學人家談戀愛？”江子熠自我嘲解道，“看來大人就不該擁有愛情，我們要的，隻有婚姻，隻有一個能陪伴的人而已。”

  是的，就是這樣。而現在陪伴他的人是誰呢？

  翻出手機，找到秦小苒的手機號碼，江子熠不再猶豫地點擊撥打。

  “您好，已經為您轉接到語音信箱，請在嘟聲後開始留言……”秦小苒的電話竟然打不通，江子熠沒有掛斷，而是認真的等待機器女聲停止說話，進行下一步。

  “小苒，我們下個星期來個訂婚儀式把，我說真的。”說完就掛了電話，如果說上一次在楚南華麵前他故意那樣子說給冷天擎聽，實際上是想氣一氣楚南華，但現在他是認真的。

  其實他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去跟任何人說，因為根本就沒有意義。這件事情說了，隻是徒增煩惱罷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會跟小冉走到後邊兒。隻是覺得，他隻是要負責而已，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秦小冉一個真正的家。

  但很快，秦小苒就回電話了：“子熠，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怎麽突然的做了決定？而且時間還那麽急，我都一點準備都沒有呢，我現在還在外麵出差，所以沒有趕回去跟你說清楚。”

  “你什麽都不用準備，你隻要準備好，那天出現就好。你要做的就是那天把自己弄得美美的。然後我親手把訂婚戒指戴到你的手上，我們訂完婚之後就差結婚了……”

  江子熠不急不緩的說著話，但是這個消息卻像重磅炸彈一樣，在錢小冉的耳邊爆炸。

  秦小苒本來以為江子熠隻是做場戲，不會真正的跟她結婚了。可是按照這種情形來看，她現在就琢磨不透江子熠的想法了，他不是最愛楚南華嗎？為什麽突然會跟她訂婚，竟然還決定要跟她結婚。

  “子熠，我並不明白為什麽你說的突然那麽急，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如果有什麽急事，你可以告訴我，突然做那麽草率的決定是不是不太好。你沒有想好就說訂婚，如果跟我訂婚以後後悔怎麽辦？”

  “我想得很清楚，我就是想跟你結婚，想跟你一輩子做伴，沒有別的什麽原因。”江子熠說完就不再說什麽，這樣一來讓秦小苒很慌，她突然慶幸江子熠還好沒在她麵前提這件事，不然她非要露餡不可。

  “嗯，原來是這樣子啊！那你等我回去，我們再慢慢商量一下好嗎？我現在好忙啊，所以我得先掛啦，我回去再給你回個電話啊，現在正在處理公事不方便講電話不方便詳細的跟你說，你等我可以嗎？”

  秦小苒緊握著手心，把這個理由推出去。江子熠也不說什麽，直接說了“嗯”就掛了電話。隻留下秦小苒一個人心裏打顫，她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然變得這樣。

  “他怎麽會突然就叫我跟他訂婚的呢？這中間是哪裏出了差錯，他不是真的對南華了無情義了吧？看他們明明還有眼神的交流，怎麽可能會沒有一點情義？如果他要跟我訂婚的話，他怎麽向楚南華交代呢？”

  好燒腦，秦小苒煩躁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或者是不是江子熠試探她，想證明自己跟她那天晚上沒有發生關係，而是她秦小苒對她栽贓陷害做的一場戲，想要他對她負責，所以才出此下策，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麽端倪？又或者她留下了什麽蛛絲馬跡？

  “不可能啊，我已經做得天衣無縫了，我還檢查了那麽多次，不可能有什麽端倪的。如果有什麽端倪，我自己也會發現的，我一直都把這些什麽都放在心上，為什麽還會這樣子？”

  百思不得其解，秦小苒都快要抓狂了，但是江子熠根本就不知道秦小苒打的小九九。

  算啦，等她回去再看看吧，察言觀色比什麽都重要，如果是因為江子熠想試探她的話，她立馬就終止這件事情。但是如果不是，而是江子熠冒出什麽別的念頭的話，她就按兵不動，繼續進行她的計劃。

  楚南華，第無數次輾轉反側。

  最後，拿出手機打開音樂，點到一首歌放到最大聲又繼續趴在床上，閉上眼睛，但根本就睡不著，了無睡意的她，此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一直都在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太多，不要去想太多，閉上眼睛睡覺什麽都不要想啦，可是根本就沒有用，這時候心裏作用，仿佛就失去了效果一樣。

  “一杯敬過往，一杯敬自由。”在歌聲裏她聽到了這句話。

  “可不是嘛，酒還真的是好東西啊！”剛想著，楚南華趕緊爬起來，朝酒櫃子走過去。雖然他不想喝酒，可是現在除了酒沒有讓她睡得更安穩的東西了。

  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享受著烈酒流入口腔，流入胃的快感，楚南華覺得十分的痛快，至少現在她是快樂的。

  把壓抑全部壓在胃裏，她覺得很舒服，就算胃不舒服吧，可她他的心情是愉悅的，楚南華知道喝下去的是傷害，但是得到的卻是短暫的滿足。

  “這一杯，真的是敬過往。所有的往事，我不回頭。江子熠你也別再回頭，我們翻篇啦。”說著又大口的飲盡又一杯酒。

  “這一杯，我用它來敬我們的自由。恭喜你獲得了自由，也恭喜我，獲得了自由，我們以後互不牽絆，不再一起吵鬧，也不再一起糾纏。”

  又是一飲而盡。

  傻瓜。這酒太烈了，楚南華眼前都變得模糊糊，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站也站不穩了。可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也不會來看她的，無論哪喝的再多喝的再狼狽。

  如果烈酒能帶走她的憂愁，她願意用酒去銷毀所有過往，不再回頭。她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去消費，她還有大把的人需要去遇見，她還有大把的金錢，要去爭取，她還要去各種各樣的地方。

  楚南華想在她的有生之年無憂無慮，肆無忌憚的。不用因為情感，不用因為家庭，不用因為工作。活的灑脫，活的自由活，哪怕傾盡所有，去遠方，去尋找她的夢，她小時候的夢。

  “可是這一切都太幼稚，我們做不到，我們真的做不到。江子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淒涼地笑聲在房間裏回響。

  “可我隻是一個小女人啊，真的隻想做一個小女人。因為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負擔壓得我太沉重，我喘不過氣來了。我希望有個人能理解我，可是誰都不理解我，對啊，他們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理解我呢？”

  楚南華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麽，可是她又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尋找什麽，以為自己知道跟江子熠在一起就會很幸福，江子熠真的來到他身邊的時候，卻反而把江子熠嫌棄的一無是，她到底在想什麽呢？

  不知道。本就沒有答案，隻能說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不管是誰都一樣的。

  付諸一杯酒，她祝自己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