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顧先生你是想讓我還情呢，還是還債呢？反正也就是感情債吧！既然您是商人，何必那麽多講究？對吧？”

  “念念，你，一定要這樣嗎……”顧慕琛呆呆的看著蘇若夏，隻覺得心上有一塊地方塌陷了一般，悵然若失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蘇若夏一下子抽身離開顧慕琛的懷，眉眼沒有一絲波瀾，她直接繞過顧慕琛，隻留下一句話：“你好好考慮吧。”

  顧慕琛眼神暗了暗，但隨即就一把抓住蘇若夏的手用力扯回來，換上一副痞痞的笑容，不再有一絲絲憂鬱說道：“你不是說我是要情還是要債嗎？我考慮好了。”

  蘇若夏的手被顧慕琛猛然一扯，手腕的疼痛感重重襲來，讓她疼得紅了眼。

  “顧慕琛你幹嘛？你弄疼我啦！”奮力想甩開那隻捉著她的手。

  這個動作，這個表情，在顧慕琛眼裏，隻覺得蘇若夏是在嫌棄顧慕琛觸碰她，他的耐心也不複存在，他眼睛漆黑得像是被墨水染黑的湖水，他稍稍用力，直接把蘇若夏又拽回懷裏。

  在他懷裏的蘇若夏更是奮力掙紮，想推開顧慕琛，可顧慕琛是誰，就算有兩個蘇若夏都不可能又顧慕琛一半力氣。

  “顧慕琛，你幹嘛，快放開我！”蘇若夏氣得又打又罵，可是顧慕琛還是紋絲不動的箍著她，她氣急了，直接使出殺手鐧——掐！

  玩命的掐，可是顧慕琛依舊不痛不癢麵不改色，她沒辦法，想往顧慕琛的男性最脆弱的地方一腳踢去，可是顧慕琛似乎早有防備，直接把蘇若夏的腳也緊緊夾住。

  “你！”蘇若夏氣得臉紅彤彤的，像個嬌豔欲滴的紅蘋果，氣鼓鼓的腮幫子還有些嬰兒般的稚嫩，那雙美麗的星眸瞪著顧慕琛，顧慕琛都覺得好看得不得了。

  “你說要還的，那就現在還好了。”顧慕琛一把抱起蘇若夏，無視蘇若夏的掙紮，直挺挺地往大床走去。

  “顧慕琛，你放我下來！”蘇若夏意識到接下來的危險，她不想再被顧慕琛以這樣的方式侵略她的身心了，她往顧慕琛的肩膀對準就一口咬下去顧慕琛悶哼了一聲，並不作聲。

  意外的是，顧慕琛沒有粗魯地把蘇若夏直接扔到床上，而是很溫柔的把懷裏的蘇若夏輕輕放到床上，然後自己順著弧度壓製住蘇若夏，根本沒有給蘇若夏反抗的機會。

  蘇若夏被顧慕琛突如其來的溫柔所牽引，也沒有了攻擊性的抗拒，但是不代表她願意和顧慕琛做這種事。

  她直接直白地跟顧慕琛挑明，“顧慕琛，我現在不想做這種事。”如果顧慕琛還強行要她的話，那她定然頭也不回的離開，一輩子走得遠遠的，她說到做到。

  蘇若夏說完雙眼緊閉，不再看顧慕琛，身體也僵直著，一點沒有放鬆的跡象。

  顧慕琛並沒有任何接下來的動作，他就靜靜看著雙眼緊閉，麵無表情的蘇若夏，這個女人，一直撩撥著每一根緊繃的神經，世間怎麽還可以有讓他魂不守舍的女人？

  造物主是公平的，他既然給你一副好皮囊，自然會造出另一個與你相生相克的人來中和你的傲嬌和不可一世。

  “我不碰你。”顧慕琛翻了個身，不再壓著蘇若夏，讓蘇若夏有了喘息的機會，就想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房子。

  顧慕琛知道蘇若夏會這個樣子，又直接摟著她的腰，把頭深深埋進她的秀發裏，貪婪的吮吸著來自蘇若夏的發香。

  “我不碰你，但你也別急著離開我……”顧慕琛語氣中竟然帶著一絲乞求？是她聽錯了嗎？蘇若夏愣了愣神，不知其然。

  微睜眼眸，對上的，是顧慕琛似水的柔波，像清澈的湖水，像明媚的星辰，像蘇若夏每天都會開在床邊伴她入眠的夜燈。

  “你不要懷疑你的耳朵，我是在乞求你，就一晚，好嗎？”顧慕琛撐著略顯疲憊的顏，低聲低氣地，不帶一絲氣勢，仿佛像是一個垂涎了一顆糖很久才伸手討要的孩子。

  “好。”蘇若夏放棄了掙紮，安分下來，平靜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她撥開顧慕琛放在她腰上的手，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出神。

  顧慕琛也不介意，他也平躺著和蘇若夏一樣的姿勢，與蘇若夏不同的是，他偏過頭看著蘇若夏，欣賞著蘇若夏的柔美的側顏。

  弧度好看的小耳朵，帶的還是顧慕琛去出差經過梧市無意中看到的一副小巧卻做工精細的耳環，這樣看蘇若夏的眼尾還是比較細長的。還有那微微顫動的睫毛，柔軟濃密。

  “念念，我們，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平靜地躺在一塊了。”顧慕琛軟著聲音，輕柔的細語。

  蘇若夏沒有回應，但是心裏很是讚同顧慕琛的觀點的。

  顧慕琛也並不介意蘇若夏回不回應他，他一個人開始了碎碎念的話語：“念念，你知道，我是一個典型的口是心非的人，我對你做的，對你說的那些都不是我真正的本意。”

  “有時候我也在想，為什麽明知道不是真正的想法，還要不經大腦地說出來，然後又死鴨子嘴硬不肯認錯……”顧慕琛像在陳述一個小故事那樣訴說著他的心聲。

  “如果事後認錯有用，那還要警察幹嘛？”蘇若夏直言不諱地截住顧慕琛接下來的話，她說完便側過身不再言語。

  顧慕琛有些詫異，沒想到蘇若夏直截了當地擺出這個流行於這個時代的觀點，要知道以前的蘇若夏總是感動得一塌糊塗的啊！

  顧慕琛有點尷尬，他複雜地看了看蘇若夏隻留給他一個她的後背，突然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安靜又帶著一絲絲其他的介質一樣的東西存在。

  “顧慕琛。”蘇若夏打破了這個尷尬的情境。

  “嗯？”顧慕琛靜耳傾聽，等待蘇若夏的下文。

  “這些天，我去了西藏。”蘇若夏淡然的說著話，“你知道嗎？你沒去真的很可惜。”蘇若夏稍稍動了一下身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你說得沒有錯，那裏你視野所到之處，都是廣博的綿延雪山，你在那裏才發覺自己有多渺小，就像是一粒沙子被風帶到了廣南德沙漠，你沒辦法想象身處遼闊的疆域裏，你能全身心都舒展開的快樂。”

  顧慕琛發覺這時候的蘇若夏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是顧慕琛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的神采奕奕。

  在顧慕琛的印象裏，蘇若夏懷了二胎以後就時常莫名其妙地發呆，就算有時候會笑，但是時間持續並不長久，顧慕琛也怕她悶壞了，經常帶她去外麵走走，但這些都於事無補。

  他總在想，問題出現在什麽地方，現在他知道了：蘇若夏一直都是一個向往自由自在的人，無論是小時候許過的很多願望，還是長大後的一些想法，都跟外麵的世界有關。

  “是，顧慕琛你肯定知道，從小到大，我的願望總是到處去哪裏啊哪裏啊，身邊有個人陪著，包括我情竇初開的時候，想著以後會有一個愛我的男人，兩個小寶貝，去我從來沒去過的城市，看我沒看過的海。”

  蘇若夏自嘲自笑起來，眼神裏會有陷入回憶的憂鬱，但隻是一小會兒，她又恢複了快樂的表情。

  她很快樂，但不是跟他。顧慕琛心裏拔涼拔涼的，很多時候他總想，再過一段時間，在過一段時間就可以陪蘇若夏去各種地方，顧慕琛總以為自己才是那個能為蘇若夏實現願望的人。

  可是他一推再推，很多願望都被時間擱淺。公司頻頻出簍子，商界裏紛爭不斷，每個人都在暗暗積攢實力，爺爺對他期望達到上限，他忙得暈頭轉向，但他知道，這一切在蘇若夏眼裏，都自然成了借口。

  “念念，我……”

  “沒關係。”蘇若夏轉過臉朝著顧慕琛燦爛一笑，直接打斷了顧慕琛想說的話，“我現在，覺得自己充滿了能量，很多事情我一個人也都可以了。”

  顧慕琛這次真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蘇若夏的笑容就像一把刀，對著他的胸口毫不留情地捅下去。

  蘇若夏就是把發自內心的話說出來：“顧慕琛，你知道真正的朝聖者是什麽樣的嗎？就是堅信不疑地朝著那個可以抵達他信仰的至高點。”

  “至高點？”

  “就是你明明知道腳下的路很長，可是卻不會把信仰當成兒戲。”蘇若夏輕輕的聲音川傳入顧慕琛的耳朵，顧慕琛似懂非懂，他不知道蘇若夏指的是什麽。

  單純的說信仰者的故事嗎？還是另有深意？

  而蘇若夏心裏很清楚，因為她覺得自己就是朝聖者的其中一員，雖然她沒有在現實中如千萬個朝聖者一般，一步步走著走著，但她在心裏有一條很長很長的路。

  她也在馬不停蹄的趕著那條蜿蜒曲折的路，那是她的信仰，終其一生都不會拋下的信仰——顧慕琛。

  流逝的光陰在指尖滑落，愛情總是在恰當的時候，給你你指引你要走的路。

  有一天，她也會和她的信仰肩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