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生性單純，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複陳蒲帆，隻好愣然的看著他。

  “這是怎麽了。”路照經過，見著此幕，腳步驟停。

  陳蒲帆這才放過阿毛，笑道：“無事，師兄咱們走吧。”

  目送二人離開，直到徹底不見背影，阿毛才鬆了一大口氣，匆匆前薄荷園。

  “小不點，來此作甚。”邴中笑道，他從兜裏掏出把糖遞給阿毛，“來，吃。”

  阿毛接過就開始剝糖衣紙，將糖果塞進嘴裏：“好好吃啊。”

  他一吃糖就將外邊還站著幾人的事給忘記了，直到蘇哲和洛元從薄荷園出來，他腦子轟隆聲，支支吾吾：“首輔大人，我似乎做錯事了。”

  “何事啊。”蘇哲露出個慈父般的笑容。

  阿毛嘴角微抽，小聲道：“外邊有人想要拜訪蘇首輔您，我本想來薄荷園，但一吃著糖就給拋之腦後了。”

  “無礙。”蘇哲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走吧，一起去。”

  阿毛點點頭：“好。”說著，他還抬手擦拭眼角的眼淚。

  洛元饒有興趣的看著阿毛，又將他身上的糖挖出了幾顆放在他手心處：“來，莫哭莫哭，隻是一件小事而已。”

  “事雖小，但就怕那幾人說這昆侖山的弟子不靠譜，走著走著就不見了。”阿毛嘴一撇，十分自責。

  蘇哲笑道：“自是不會，若是通情達意之人，就知你這阿毛不過是一孩童，定是不會怪你的。”

  “真的嗎？”阿毛仰頭看著蘇哲，滿臉認真。

  蘇哲點頭，阿毛這才破涕為笑，跟在他後邊一起走。

  門口祝融一等人神色間絲毫沒有不耐之色，反而是安靜的蹲在地上，時不時的朝裏邊看。

  蘇哲老遠就見著為首的祝融，他眼眸微眯起，問旁邊的洛元：“你覺著那看上去可是個好人。”

  “許是，不太清楚。”洛元搖頭，“大人怎突然問起了這個。”

  蘇哲似笑非笑道：“看天象，是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蘇哲剛將祝融迎入薄荷園，還沒喝上一盞茶。

  兵戎從外邊匆匆進來，大聲喊道：“大人不好了，突厥發兵突擊咱們大明，打了個措手不及。”

  “什麽。”祝融驚訝的起身，又轉頭看向蘇哲認真道，“不瞞大人您說，在下來拜見您，便是想要參軍。既然如今國難當前，就讓在下加入進去吧。”

  蘇哲點頭：“可，兵戎你帶這祝公子回京城，本官隨後幾日就到。”

  “大人，為何我們不走。”洛元有些驚訝道，他以為蘇哲會第一時間趕回去。

  蘇哲抿口茶：“這修道大賽還未結束，自然是要參加完再走。”

  “這。”洛元呆愣的端起茶喝，呐呐道，“這修道大賽哪兒有如此重要。”

  蘇哲意味深長道：“有些人，總得給他們一些機會，再者， 我們幾人也不適合出現。”

  洛元若有所思的頷首，目光飄向遠方。

  .........

  十二年十月，突厥軍勢不可擋攻大明。

  邊疆殺戮充斥周遭，到處都是橫屍遍野，此鬆州之戰前期，二方戰亂。

  高城牆上，一排排箭手已做好充分準備，緊盯著敵對的突厥軍。

  為此次戰役先鋒範如實眉頭緊皺，望著前方大手一揮。

  鋪天蓋地的箭朝突厥軍發射，很快以肉眼可見倒下一批又是一批。

  “攻！”魯哈什眼眸透露精光，揚起的嘴角張狂又帶著不羈。

  魯哈什親自領軍攻鬆州，意在於逼迫大明皇帝武宗將公主派為和親。原本隻是個借口從中作梗，如今發展成明指揮得當，逐漸逼迫突厥軍撤兵的形態。

  好勝性子的魯哈什改變初衷，想贏！

  距離邊疆最近的一個村落，前線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村民心弦。若是鬆州被攻，第一個會被滅的便是他們棗兒村。

  上至八十老兒，下至三歲孩童，都時刻提高警惕。整日惶恐不安，度日如年。

  唯獨有一少年，日日叼著跟狗尾巴草背著籮筐像沒事人似的上山采摘草藥，時不時的手裏提著隻野雞。

  “丁墨，你還是早點將家當收拾收拾，離開這個村子。”村長半路遇到提著野雞的丁墨，重重的歎息聲，眼神裏流露出的都是懼意，“戰亂，老百姓的命就跟地上螞蟻般，一踩就死。”

  丁墨恩了聲：“多謝村長，你們先走吧，我守著這村子，待這陣子過了，你們再回來。”

  “你這孩子！”村長大驚，觸及丁墨那雙堅定不移的雙眸，他定了好一會兒， “罷了罷了，丁墨你定是要多加小心。”

  目送村長蹣跚離開，丁墨席地而坐，生火準備烤雞。

  待夜幕降臨，棗兒村空無一人，村民已於白日盡數離開。

  整個村落空空蕩蕩， 唯有樹下，微亮之光。

  直到三更，號角吹起，十裏之外燭光照亮，燈火通明。

  範如實鐵青著臉，發問：“如今戰況如何？！”

  “將軍。”左領軍有些遲疑，硬著頭皮道，“敵方夜襲，至我方損失三分之一，且送糧的軍隊也被魯哈什襲之。”

  嘭！範如實猛拍桌，雙眼通紅足至逼血紅。

  帳營外，空氣彌漫暗香，明顯是突厥軍早有準備。半夜便在外邊散了迷霧進明陣營，迷昏前陣再殺入鬆州。

  範如實出陣營，青筋暴起，深感腦殼直抽搐的緊。

  城牆上的士兵已栽在牆上，他將手裏的火把往上一扔：“全軍聽令！”

  此信快馬加鞭的傳入京城，舉國震驚，朝野之上更是氣壓極低。

  武宗立即召集長孫無忌等人入宮商議此事，最終商議結果為武宗親自出征，同行者還有溫德海。

  十五日後，武宗帶領三萬兵馬前往鬆州，快馬加鞭足足少了二日的路程。

  經過棗兒村時，眾人驚訝的發現居然有一少年，因風沙太大，並未看清他的模樣。

  有了武宗坐鎮，明一鼓作氣奮起追擊突厥軍。

  不料魯哈什早就設下了陷阱，於十五日前就開始挖洞。明如洪水傾數而出，還未到中央位置，就如被割斷稻子，往下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