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幾人都癱坐在地上。

  方明一瞬不瞬的看著蘇哲，眼底都是崇拜的目光，見他看過來，羞赧的咳嗽聲：“首輔大人。”

  “你是白鹿書院的學生，不知功課學的如何。”蘇哲笑著問，“這幾日耽擱了不少學業吧。”

  方明點頭：“不瞞首輔您說，家裏供我在城裏生存已是很不容易，幸得白鹿書院每月能給二兩銀子。”

  蘇哲了然淺笑：“方明能得每月的二兩銀子，說明你平時的功課很好。”

  “大人過獎了，方明不敢不用功，怕對不起雙親的白鬢。”方明正色道。

  楊紹明羨慕的開口：“方明你已經很厲害了，不像我就知道吃空家裏，不會掙得銀兩也不會幹活。”

  卓胤嗤笑：“你這還不是被寵的，照你如此下去，遲早一日會很慘的。”

  “再慘能有這幾日慘嗎。”楊紹明嗬嗬笑了聲，吃飽了倒是又跟卓胤嗆嘴的本領。

  卓胤噎住，說來也是，這種沒尊嚴的日子已經過了幾日了。

  “行了，在大人麵前，你們也不嫌丟人。”李老大作為裏邊的最長者，發聲。

  二人麵麵相覷又不好意思的朝蘇哲看去，卓胤咳嗽聲：“讓大人見笑了。”

  蘇哲正拿著一隻雞腿再吃，聞言笑：“無妨。”

  “大人，您的府上還缺家丁嗎。”楊紹明鼓足勇氣問，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小人雖長得一身肉，但蠻力是有的。”

  兵戎古怪的看了他眼，按照他那個食量，恐怕幹的活還不夠養活他自個。

  蘇哲笑了聲：“若是你能挺到活著出去，本官可以考慮收你入府。”

  “是。”楊紹明高興無比，“我一定是要活著出去，成為大人府內的家丁！”

  已經成為蘇府的管家劉老頭卻是愁眉苦臉，他在門口等了一天都沒等到蘇哲回來，心底實在是著急。

  邴中和龐德回府，見他還守在門口，龐德奇怪的問：“劉老頭，難不成你是在等老朽？”

  “龐藥師。”劉老頭起身，“我是在等大人，整整一日了他都沒回來，這心底是掛念的緊啊。”

  邴中怔然，忙道：“大人去查桃花村消失人口一案，這幾日恐都不會回來，劉叔盡管放心。”

  “這樣啊。”劉老頭緩慢的點頭，目光終於是收回。

  龐德邊進邊道： “沒想到首輔不僅是受百姓愛戴，連蘇府的下人也是牽掛他緊啊。”

  邴中正色：“那是自然，蘇府上下隨便拉出一人都願為大人賣命。因他給了我們尊重，在大人眼底，從不草芥人命也不踐踏下人的尊嚴。做錯事可給第二次機會，有才能則會受到提拔。”

  “老朽懂了。”龐德若有所思，“就算是老朽我，也心甘情願為大人做事啊。”

  翌日，朝陽露出的那刻，朝臣入金鑾殿。

  龍座上武宗環顧一圈，盯著蘇哲的位置發怔：“蘇愛卿怎的未上朝。”

  “陛下。”顏如玉和周僉事同一出班，異口同聲喊。

  發覺不對勁二人對視眼，最終顏如玉上前：“陛下，前夜微臣回府路上遭到刺殺，隨後便入了蘇首輔府上救治。這幾日蘇首輔在徹查桃花村一案，這是他轉交給微臣的奏折。”

  “呈上來。”武宗正色道。

  旁邊的宦官下去，將奏折接過，雙手呈遞到武宗麵前。

  武宗迫不及待的展開一目十行，又從頭到尾仔細看，眉眼微蹙再到倏開：“朕知道了，顏愛卿保重身子才是。”

  “多謝陛下。”顏如玉笑著退回原位。

  錢寧的眼眸合下，一直到退朝也未曾發言。

  “指揮使。”左道跟上錢寧，悄聲問，“是否要屬下去查蘇首輔的下落。”

  錢寧搖頭：“不必，蘇哲如今恐是凶多吉少，不然他不會不上朝。”

  左道麵色一喜：“指揮使是否要趁機.......”

  “不。”錢寧笑了笑。

  周班在身後聽到他這聲陰陽怪氣的笑，心情不爽，他踢起一顆石子直朝錢寧的腦袋砸去。可惜被左道一把握住，他回頭正色開口：“周總管莫要在身後搞些小動作，有失你的身份。”

  “誒呀，反正我還小，要什麽身份。”周班譏諷，“不像某指揮使，陰陽怪氣的，聽著就令人心底作嘔。”

  錢寧冷嗬聲轉身快步朝周班走去，眼底有絲怒意：“周總管，你爹沒教過你為人處世該謙遜。”

  “還真是沒有。”周班聳聳肩，“不如指揮使教教本總管如何。”

  “本指揮使可沒你這不孝子。”錢寧冷笑聲。

  周班攤手：“當然，本總管也沒你這樣的便宜老爹。”

  周尚書從後邊急匆匆的趕來，他敏銳的嗅到其中的硝煙味，麵帶歉意的對錢寧道：“指揮使莫要跟犬子一般計較，他一向是散漫習慣了。”

  “周尚書明白就好，不然下次令公子可就不像現在安然站著了。”錢寧冷掃周班眼，“畢竟本指揮使的那群毒蛇毒狼可是饑渴的很。”

  周班打了個哈欠，用手捂住嘴笑出聲：“指揮使這是在威脅朝廷命官？你可知我爹是當朝尚書，我師傅是當朝首輔，你不過區區一指揮使居然敢如此待我？好歹我也是陛下欽賜的總管，你若是不服去告禦狀啊。”

  “混賬。”周尚書擰住他的耳朵，“閉嘴，給老子回去。”

  “我說老爹啊， 究竟是這陰陽怪氣之人是親兒子，還是我啊。”周班誒呦叫著，不忘落下這句話。

  顏如玉和周僉事在背後在背後看著這場鬧劇，周僉事悠悠歎口氣：“周尚書攤上這樣的兒子也是家門不幸啊。”

  “非也，這小子聰明的很。”顏如玉笑道，“說不定實在扮豬吃虎，你可別忘了他師傅可是蘇首輔。”

  周僉事沒好氣的白眼：“那不是這小子自稱的。”

  顏如玉笑了笑：“不管是不是真的，但外人覺得這是真的，便足夠了不是。”

  “如此說來，是這番道理。”周僉事在心底尋思，理出這其中的歪歪道道，他有些驚異的得出一個結論。

  錢寧對上周班還，還真說不定誰輸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