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你可算是問到點了。”龐德正色，“天下最擅長媚功之人為女子，名為柳媚兒。”

  蘇哲早已猜到，並未有多驚訝，反倒是周僉事差點從凳子上栽下去，他錯愕不已：“如此說來，纖仙閣那彈奏琵琶之女，就是會使媚功的柳媚兒？！”

  龐德若有所思：“聞香氣應當是她，隻是這柳媚兒為沙玉閣的人，怎會在煙花之地。”

  “龐藥師也知道沙玉閣。”顏如玉眼底的好奇著實不少。

  “恩。”龐德點頭，“沙玉閣的閣主心狠手辣，且性情怪異，似是要喝人血。最受他重用之人一是柳媚兒，二是死士。”

  蘇哲眉頭微動：“何為死士。”

  龐德歎口氣；“想必蘇首輔聽說過西域的蠱蟲，西域人擅蠱術。傳聞中這閣主便是西域人，十幾年前俘虜了一批年輕力壯的男子，在他們身上種下蠱蟲。加以催眠，蠱蟲日漸蝕心，中蠱之人便成了死士。無情無欲，更是無痛無感，殺人如麻。”

  周僉事聽得雞皮疙瘩掉一地，他打了冷顫：“照龐藥師你這般說法，那沙玉閣的閣主若是將手伸到朝廷，豈不是無反擊之力。”

  “此跟朝廷有何幹係？難不成已成了對立麵。”龐德有些奇怪的問。

  周僉事知道他說的過多，忙閉嘴：“我隻是假設。”

  “難說。”龐德搖頭，“沙玉閣從不摻和朝廷之事，隻收錢殺人。看此情形，沙玉閣似是盯上了三位大人之中的某一個，以恐是要小心。”

  顏如玉眉頭緊皺：“前幾日蘇首輔被沙玉閣襲之，想必此次還是針對你而來。”

  “恩。”蘇哲麵色淡淡的點頭。

  “這可如何是好啊，不然先下手為強，今個我帶人將那柳媚兒給了結了！”龐德正色道。

  蘇哲搖頭：“莫要打草驚蛇，此事還望各位都不要往外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官倒是沒在怕的。”

  .....

  當夜，龐德在蘇府住下。

  十八日，煉藥師大會開。

  京城的德安藥鋪和金鑫藥鋪為翹楚，就連宮裏也會從這二家藥鋪拿藥，他們鋪子裏的煉藥師也參加了此次大會。

  天下能人雲集，在一條名為肆意街開此大會，隔壁一條街便是打烊酒館。

  酒館近幾日生意爆棚，幸得將對麵那家也一變為自家的，位置充裕，足以承載。

  蘇哲喬裝打扮跟龐德一同前往，入口有鏢局的鏢師把關。

  “大人，您就不怕那柳媚兒突然去了府上找您。”邴中跟在蘇哲身後，輕聲問。

  蘇哲淺笑：“既然她要找的人是本官，自然將咱們的動向摸的清楚，說不定現在她已經在大會上了。”

  聞言，邴中警惕心突起，銳利的眼神朝四周看去。

  許多煉藥師都有貼身婢女在旁邊伺候，還別說，入場的女子倒是不少。邴中昨日並未跟進纖仙閣，故並未見過柳媚兒。

  “這柳媚兒混進大會也定是帶著人皮麵具。”龐德笑道，“要識香辨人。”

  蘇哲頷首：“柳媚兒容貌令人驚豔，她定是不會頂著她自個的臉出來。邴中注意身上帶有蘭花香的女子便可，且不能深呼吸去聞，以防中媚毒。”

  邴中道是，又歎氣：“通常都是這些邪門歪道最是讓人難對付，頭疼矣。”

  此時，上座有一老者出現，他為高級煉藥師，名為左宗。

  “左宗藥師在煉藥上極有天賦，十五歲便能將普通人參煉到好人參層次。”龐德在旁邊解釋。

  邴中疑惑的看了龐德眼，問道：“龐藥師你自稱為老朽，這年紀？”

  “老朽三十八。”龐德笑嗬嗬道，又抬手撫了撫他的胡子。

  蘇哲微詫異，這龐德一口胡子花白，頭發大部分也是銀白，再加上身軀有些佝僂，倒真像的個老頭。

  左宗環顧四周，視線頓在蘇哲身上久了會兒，隨即挪開視線：“今日是煉藥師大會的首日，老夫祝願各位煉藥師都能取得佳績。”

  “多謝左藥師。”德安藥鋪的掌櫃起身拱手作揖，“早就想見左藥師您，今日得此一見，也算是三生有幸。待大會結束，還望左藥師能去德安當鋪坐坐。”

  左宗笑著道是，入座。

  金鑫藥鋪也不甘示弱，同樣朝左宗拋出橄欖枝，當下獻上大紅袍。

  “此便是高級煉藥師的禮遇。”龐德在蘇哲耳畔輕聲道，“雖為商者不被為官者看得起，但煉製的藥卻是令他們為之爭奪。有的府上還會在自家弄個煉藥房，供著煉藥師，就是怕不備之需。”

  蘇哲了然，突又笑問：“不知龐藥師的水準是什麽？”

  “應該是中上，以往都是老朽一人折騰，這大會具體打分，是不知的。”龐德微愣，又笑，“若是老朽能得到這煉藥大會的榜首，蘇首輔可願收留老朽。”

  蘇哲點頭：“可。”

  “大人，您也不怕他有詐。”邴中用密語跟蘇哲傳話。

  蘇哲莞爾搖頭：“本官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邴中了然，守在他身後。

  鑼鼓聲敲響，十歲藥童出現在參賽者眼前，他環顧一圈笑道：“這第一關很簡單，隻要在一個時辰內煉出六味丸即可。”

  話音剛落，煉藥師臉上的神色各異。

  咚，第二聲鑼鼓起。

  龐德慌不擇路的選好六味丸的配料，展開煉製。

  蘇哲同邴中以往都未見過， 此下也算得上是大開眼界，認真又新奇的看著。

  煉藥師都帶了隨身的煉藥鍋，這六味丸的配料分別為白芷、枸杞、芍藥、當歸、黃芪、藿香。六中雜糅煉製成的六合丸，在某雜症上可解。

  空氣中都彌漫這一股藥香味，頗有些濃鬱。

  蘇哲在旁邊看著龐德製藥，他記憶力異於常人，隻需看上一遍便能記住。

  “再過半柱香便到時間，各位煉藥師請加快速度。”童聲起，藥童臉上帶著討喜的笑容，他小碎步跑到蘇哲麵前，“首輔大人，我師傅有請。”

  邴中握住刀把的手緊了緊，他沒想到這大會上居然有人能辨認出自家大人的身份：“你家師傅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