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哈哈大笑，周班的性子跟他十分對口：“不知周愛卿準備的是何禮。”

  周班咧嘴一笑，親自將一幅畫遞上：“此是臣花了小半個月時間畫的山河圖，此寓意陛下的大好江山，將綿延不絕，繁花似錦。”

  宦官將畫展開，長達一米多長，概函了江南地帶過中原再朝北上。周班的畫功十分精湛，人情風光栩栩如生。

  “好！”武宗對這山河圖極為歡喜，“周愛卿有心了，賞！”

  “謝陛下。”周班笑道，轉身之際還衝著錢寧擠眉弄眼。

  錢寧捏著杯子的手逐用力，他合下眼眸掩蓋情緒，笑：“周總管的畫技倒是跟你的嘴皮子一樣厲害，佩服佩服。”

  “過獎。”周班端起酒杯抿了口，“本總管這口才厲害是天生的，就是不知指揮使你那黑心是天生還是後天養成。”

  周遭人聞言又是想笑又是佩服周班的勇氣，居然敢當麵跟錢寧互嗆。

  蘇哲也不由失笑，沒想到性子一向歡脫的周班，如此毒舌。

  宮宴上的朝臣獻禮已經過了一圈，唯有顏如玉和蘇哲還自顧自的飲酒吃食。

  周僉事輕咳聲問蘇哲：“蘇大人，你準備的是何禮。”

  “的蘇大人有無準備不知道，反正我是沒準備的。”顏如玉往嘴裏塞了個蜜餞，歎口氣，“你說這過往年，皇上會不會記我一賬。”

  蘇哲抬手拍的肩膀：“好說，可要本官幫你。”

  “要！”顏如玉立即狗腿的給斟茶，“蘇大人，看在咱們曾經有過一段生死相依的日子，您可不能棄我於不顧啊。”

  周僉事掩麵；“顏少卿你的臉麵都掉了一地。”

  顏如玉正色搖頭；“非也非也，是被狗給吃了。”

  “陛下。”蘇哲起身朝上座的武宗作揖，“臣同顏少卿前段時間入林中，發現一處礦山，此便是我二人獻給陛下的禮。”

  武宗眼底湧起驚喜：“此事可真？ ”

  蘇哲頷首：“臣從不狂言，待開春，陛下可一同前往。”

  “好！天佑朕大明也！”武宗心情大好，“你們二人有功，即日起，蘇愛卿擔殿閣首輔一職，顏愛卿擔大理寺寺卿一職。”

  “謝過陛下。”蘇哲作揖，在一眾羨慕的眼神下，淡然坐下。

  顏如玉發蒙期間， 周僉事在下邊推了推他才如夢初醒，起身：“臣遵旨，謝陛下。”

  直到坐下，他還有些暈頭轉向，他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恭喜。”蘇哲笑道，“從今往後你也能跟主判官平起平坐了。”

  顏如玉張了張嘴，嗓子有些幹：“沒想到這麽多年我還能升職，果然跟著蘇大人，有肉吃。”

  周僉事一臉羨慕：“我得的紅眼病了，早知道就不那麽早獻禮了。”

  “一切都是命啊。”顏如玉佯裝歎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宮宴散，周楊二尚書都上前：“恭喜首輔大人。”

  “多謝。”蘇哲微頷首，見楊尚書欲言又止，他笑道，“楊尚書有話不妨直說。”

  楊尚書老臉一紅：“老夫犬子想邀您入楊府坐坐，不知首輔得空能否前往。”

  蘇哲了然：“可。”

  “蘇首輔。”周尚書也輕咳聲，“老夫那不成器的兒子也想邀您去周府坐坐。”

  “師傅，您就來吧。”周班不知何時擠入內，眼巴巴的看著蘇哲。

  周尚書敲了敲他的腦門：“首輔何時成了你師傅，莫要亂叫。”

  他心底想的卻是，若此是真的， 恐怕做夢都要笑咧。他們這些在為官多年，早就熬成了老狐狸，這新任的蘇首輔。誰跟著他，必定前途無限。

  周班討好的笑笑，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又喊了聲：“師傅。”

  “本官知道了。”蘇哲頗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天色已晚，不如一同出宮。

  “走走走。”

  其他朝臣想要上前賀喜蘇哲，無奈壓根擠不進去。

  錢寧冷言旁觀，哼了聲拂袖離去：“一群隻懂得巴結的老東西。”

  見他不高興，徐虎心底有些喜意，導致他還沒收，前麵的人剛好回頭。他心一跳， 忙低頭：“指揮使。”

  錢寧目光如炬的盯著他，走上前：“徐虎，你似乎很高興。”

  “沒。”徐虎聲音有些顫，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伏在地上。

  錢寧嗬嗬笑了聲，圍著徐虎打轉，嘖嘖道：“真是沒想到，徐虎你會背叛本指揮使。叛者，當如何，你知道的吧。”

  徐虎頭垂的更低：“背叛指揮使之人，扔進蛇窟狼群中，咬至死。”

  “那你是選擇哪種呢。”錢寧五指一張，又慢慢收攏。

  “屬下並未背叛指揮使您。”徐虎否認。

  錢寧抬腿踩在徐虎的脊背，笑的十分冷：“讓我猜猜，你是何時背叛的我。哦，是啊，當初派人在亂葬崗刺殺蘇哲失敗，是你告的密吧。”

  他腳左右挪動，逐漸用力將徐虎壓下去。

  “指揮使。”徐虎艱難的開口，脊背上如有千斤重，“你誤會了，屬下什麽都不知道。”

  錢寧腳往下一壓，狠狠的扼製住徐虎的喉嚨，見他臉色漲紅透不過氣來挪開：“讓你如此死了，太過便宜你。”

  錢府，大院內，燈火通明。

  木樁上綁著一人，正是徐虎，他渾身都是用鞭子打出來的傷口。他暈死過去，又被滿桶鹽水撲了個渾身濕透，傷口更是火辣辣的疼。

  他狼狽的抬頭就撞見錢寧的眼裏， 徐虎垂眸。

  錢寧坐在他前頭，旁邊還放了張桌子，茶水熱氣騰騰往上冒著霧。霧氣撲在他臉上，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指揮使，監視徐虎家人的人不知何時都被殺了。”左道上前。

  錢寧神色頓住，隨即布滿怒氣，他緊緊的攥住把手，氣到發顫：“好你個徐虎，還留了後招。說！你背後之人是誰。”

  徐虎眼也未抬，垂喪頭，不言。

  “夠膽兒。”錢寧怒極反笑，親自拿了鞭子往他臉上抽，“唯唯諾諾，唯我為尊的徐虎你長本事了。實在是令本指揮使佩服不已，來人，挑筋挖舌戳眼，扔蛇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