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柏塘大人來找我有什麽事？”蘇哲把柏塘請到書房喝茶。

  柏塘把禮物放到桌上，“我們之間還要叫大人，真是見外。在說了，我隻是一個千戶罷了。”柏塘沉下臉色，又笑了笑，“我們大人還在的時候，時常說，張蘇老板對他提點良多。我上門隻是有件事想不通，想請你指教。”

  不管周僉事是真死還是假死，蘇哲相信柏塘是不懂的。

  要是懂還能做出那樣的表情，那柏塘可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嗯？指點談不上，和你討論討論是可以的。”蘇哲有一下沒一下的掀著杯蓋，聽著柏塘說著如今的形勢。

  無非就是如今和劉瑾不和的張永，現在掌握了神機營。作為就北鎮撫司，需要偏向張永嗎？

  柏塘用十分正經且嚴謹的神色問蘇哲。

  蘇哲差點笑了出來。

  他不想攝入太多的內政，畢竟接觸內政越多，越知道權力越大的好處。

  蘇哲不想為官，不代表他不對權利向往。

  “你們僉事當初怎麽辦的就怎麽辦好了。你們反正也得罪了劉瑾，再去討好也沒什麽用。張永專心於軍事，對你們北鎮撫司不感興趣。至於其他的，你們專心幫皇上辦事，出什麽事情皇上會兜著的。”

  蘇哲這一句話比得過別人和張蘇僧一樣念一堆。

  柏塘明白了，起身給蘇哲行禮。

  蘇哲連忙回禮。柏塘好歹是一個正五品的千戶，對他行禮他不回禮被人抓住了可是要拖進詔獄的。

  柏塘憨厚一笑，“上來問張蘇老板也算是拜年，但千戶就那麽點月銀，不能買多少好東西，所以請張蘇老板不要嫌棄。”

  蘇哲打開禮盒一看，是一壇酒。比起那些上門拜年的商戶來說，的確是簡略了很多，但心意是那些人比不上的。

  柏塘撓了撓頭，又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之前我看不慣，僉事去請教你，你卻端著。但如今我是真的服了你。”提到周僉事，柏塘臉色又暗淡下來，“僉事肯定想不到，他不在京，我們能相處得如此愉快。”

  “下江南的人一直都沒找到蹤跡？”蘇哲忍不住一問。

  柏塘泄氣，如同一隻被遺棄的小狗找不到家一樣，“江南的暗樁一直都在打探消息，我們的人就差把江南的每一寸地皮翻過來。最好的水鬼下水找尋屍體很多次，跳河自盡這些屍體倒是找到不少。但其餘的就沒有了。”

  蘇哲看他那樣，心軟忍不住提兩句，“你是周家的幹兒子，說到底不算周家人。不能和周僉事那樣，做事圓滑一些，免得被人抓住小辮子。”

  答應下來的柏塘垂頭喪氣的走了。

  蘇哲讓小廝把那壇酒收好，古代的酒放的越久，越好喝。

  沒想到禮物搜完一家，就有另外一家送來。

  管家的親自捧了一小木盒進來，“老爺，這是一個小廝交給門房讓他交於你的。”

  蘇哲接過那小木盒仔細的觀察了兩下。

  古代的一些禮盒都是用上好的木材配以上好的工匠雕做的。

  越是華麗越是名貴，做得好的盒子可以賣上百兩。

  這個盒子看材料應當是用金絲楠木做的，少說也得上百兩。

  他朋友很多，但能出手那麽大方的很少，“有問誰送的嗎？”

  “有，那小廝隻說，老爺打開一看就知道是誰送的了。”管家觀察著蘇哲陰晴不定的臉色，小心問道，“要我把這個盒子扔出去，把人趕出去吧？”

  “不用，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蘇哲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打開這個盒子。

  盒子裏麵還有一個小盒子和信。

  俄羅斯套娃嗎？

  不會打開這個小盒子又有一個盒子吧？

  蘇哲用兩根手指把那封信夾出來，用刀小心的劃開，把紙張取出。

  翻開一看，隻有五個字。

  “你要的解藥！”

  蘇哲慎重的打開那個小盒子。

  裏麵是一顆藥丸。

  他媽的，裹得那麽嚴實老子還以為是炸彈了，整了半天用那麽好的盒子裝個藥丸，還一個落款都沒有。

  這種事情劉瑾是不會做的。他什麽都沒做劉瑾要送他解藥，肯定上一秒他剛把藥吃下，下一秒就死於劉瑾的收下的刀劍下。

  那樣還不如不吃解藥呢，直接來來個一刀幹脆，還不用浪費解藥。

  也不可能是王春。

  蘇哲雖然設計讓王春發現自己中毒，來掩蓋之前在沒發現他入京的時候被他發現和劉瑾來往過秘的事實。

  但王春和王嶽現在沒什麽能力能幫他找到解藥。

  那就隻有一個人了。

  那就是張永，他勸說讓張永安靜下來等答複。張永安靜下來了不鬧了，可劉瑾還在為這樣的事情和武宗鬧。

  是他，他也偏心張永，覺得劉瑾煩。

  再說武宗最不喜歡臣子越過那條線，太貪。

  劉瑾已經是內相了，還不知足，還想越過內相去管軍事的事，那怎麽可以？可不得被蘇哲一巴掌拍回來啊？

  這個解藥，即使是張永送的，蘇哲也不敢直接吃。

  在外出診的裴郎中，剛回到華雲堂，就看見張蘇府小廝朝他露出牙根。

  裴郎中隻好認命的前去張蘇府。

  得知蘇哲得到解藥之後，裴郎中興奮的捧著解藥看了半天，確認是真的解藥之後才給蘇哲吃下。

  半個時辰之後，他在蘇哲手臂上紮了一針。

  王春聽說裴郎中來了，以為是蘇哲的身體被毒藥影響出現什麽問題了。就把畫筆丟了，也不看舞娘跳舞了。

  還沒進院門，王春就被洛詩詩攔住。

  王春和洛詩詩周旋了一會，好不容易進去，裴郎中已經收針了。

  蘇哲靠在椅子上，臉色和鬼差不多，有氣無力的指著王春，“你不在你房裏畫舞娘，你他娘的跑到我院子裏來做什麽？”

  看蘇哲雖說有氣無力，還有力氣罵他。王春樂了，回嘴道，“裴郎中，他腦子被你治壞了？”

  蘇哲拎起一隻鞋子就往王春身上砸。

  王春問裴郎中話的時候，兩人是站在一起的。

  鞋子砸過去，兩人同時跳開，相互對視一眼，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