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那裏有那麽容易，就算劉瑾沒有了，那張永也不是好相與的。”蘇哲心裏盤算著這些，笑著和李東陽你來我往。

  聊到府宅後院。李東陽致歉道，“朱氏生在成國公府，難免傲氣一些，你不要見怪。”

  “那裏。”

  蘇哲挑幾件事情舉例了真性情好和假意奉承諸多不好，把李東陽說得服服帖帖的。

  李東陽打量著蘇哲。

  這是一個做言官的好材料，前腳在朝堂上打你一巴掌，下了朝堂一頓酒就能把你哄好的貨。

  可惜了，竟是個不想做官的。

  “小娃娃，妻妾成群不要緊，但不可寵妾滅妻，在我朝，這種事情要是被那位知道了，管你是商戶還是世家。她定不會放過你。”

  李東陽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擺起了長輩的款。

  那位說的就是先帝的皇後，如今的張太後。

  皇帝後宮隻有她一個這份，在曆史上就隻有她一個了。

  蘇哲連忙答是。

  兩人從正午聊到夕陽西下。

  李東陽和蘇哲討論最多的就是國政。

  蘇哲在現代是文科生，政治學得不說很好，敷衍敷衍李東陽這些個古人該是可以的。

  看著時辰的確不早了，蘇哲害怕李老頭一時興起起來，拉著他再吃個晚飯接著聊，就趕緊的告辭出來了。

  回到家中，洛詩詩和蘇哲一聊。洛詩詩瞄花樣子的手一頓，“相公，為什麽不去當官呢？”

  蘇哲躺在貴妃榻上，兩隻手枕著腦袋，道，“當官？別人稀罕的東西，我偏不做。”

  “也是，周僉事那個時候也不是很風光，結果……”洛詩詩隻把蘇哲和周僉事換想一下就受不了，“這樣就好，不用多富貴。”

  轉眼又是新年。

  今年的新年熱鬧了許多。

  許多商人都不再走南闖北了，都回家過年了。

  過年應酬什麽的，蘇哲最多的一天，早上從周家出來，沒穿過氣就進了李家，下午又出現在常家。

  蘇哲年輕，但生意逐漸做大，本事不小卻十分謙遜。很多人很喜歡他，人緣也極好。

  很多人上門。

  蘇哲沒想到來的人中，竟然有張永。

  張永聽了蘇哲的提議，把手伸向軍事那邊。上手之後很感興趣，武宗見他感興趣，就提出讓他總管神機營。但這事，年前不同意的有內閣和劉瑾這邊的人。

  拖到快過年之時，內閣找不出替代張永的人，自然就同意了。

  但劉瑾這邊的人就不幹了。

  這件事等年後還得拖一陣子。

  張永心有不甘，想到給他提意見的蘇哲了，就獨自一人找上門來了。

  “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助咱家拿到神機營？”張永摘下兜帽，茶葉不喝開門見山的說了。

  蘇哲差點噴張永一臉的唾沫星子，他那口茶水噴出來不好，咽下去也不好，就半上半下的，“這件事，得看你自己。我幫不了你什麽！”

  張永直接了當的又說，“你把我引上這條路的，咱家要是站不穩，咱家就要被劉瑾弄死了。咱家死之前一定拉你和你全家陪葬。”

  蘇哲頭疼，怎麽哪個王八羔子都賊喜歡威脅他。

  他後悔和張永說那些話。

  即使他不爭取，武宗還是會把他該得的給他，但他提了，這個人就纏上他了。

  “我隻能和你說，皇上有自己的主見，不會因為劉瑾一句話就改變自己的想法。你看皇上做的這些事中，有哪件是因為大臣們規勸，放棄的。你再耐心等等，二月多必定會有你的結果。”

  張永沉思了一會，走了。

  張永走了之後，蘇哲又開始糊裏糊塗的串門。

  整個正月就在串門之中度過。

  蘇哲二月初去和常老板核對了一下今年仍舊需要續訂的東西，和一些新鮮的東西。

  比如海蝦什麽的。

  確定完訂單和付完上一年進貨的錢糧，蘇哲和常老板告辭，準備回家算算在金陵的醉仙樓去年的賬本和他的分紅。

  隨著賬本和分紅送來的，還有一箱箱的銀子。

  送來的可是十足十的官銀。

  有一箱是送來給王春的，王春抱著那一小箱銀子，眼巴巴的看著那一大箱銀子。

  “唉，一年就賺了那麽多，可怎麽可好呢？”比蘇哲想象中的還要多得多，蘇哲本來是開心的，卻被這些銀子乘四的數目嚇到，心情瞬間不好了。

  整理好銀兩，已經是半夜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鞭炮聲吵起來。

  蘇哲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出了自己的院子，抱著手靠在院門看著興奮得手舞足蹈的王春，“你丫的幹嘛呢？”

  王春湊到蘇哲身邊，笑得賤兮兮的，“我開心啊。你是不知道啊，昨日皇上不顧劉瑾的阻攔，把神機營交給張永管了。我聽說，那劉瑾往太監府走的時候，臉色黑得難看！”

  那對王春來說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比起劉瑾，同為太監的張永好多了。

  蘇哲也不管他了，鬧夠了自然會消停的，蘇哲打著哈欠想繼續回去睡。

  王春和猴兒一般三兩步竄到蘇哲的麵前，“你一月中的時候見過張永，是不是你告訴他怎麽上位的？”

  “祖宗，我要是有這個本事，我早就入朝了。張永來找我是為別的事情。”

  蘇哲繞過王春，含糊過去就想進屋。

  可王春不是那麽好含糊的人，追問是什麽別的事情。

  蘇哲隻能喝了杯濃茶把困意壓下，隨便找了個借口含糊過去，“他來追問我周僉事到底死沒死，他懷疑周僉事沒死！”

  “那周僉事到底死沒死？從去年找人到現在，不說人，屍首都沒找到一副。”聽見周僉事，王春精神起來。

  “我怎麽知道，這件事你和張永都應該問周家。”

  蘇哲其實心中也存疑。

  在周僉事可能死了的消息傳入京，周家就刺殺過劉瑾。但在那之後，周家就沒有動作了，不常出門和不辦喪事。

  這樣的舉動讓蘇哲覺得很奇怪。

  就在當天下午，柏塘親自拜訪。

  蘇哲親自接待了，其實柏塘正月裏也來過幾次，但蘇哲一直應酬，就沒見到。

  加之，不管周僉事是生是死，他都不想和官場上的人再扯上什麽關係。

  沒先到柏塘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