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看完落款看名帖的內容。

  名帖寫了很多，不過大多的時候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

  不費的隻有一句，他和鐵匠都很好奇他為何能活蹦亂跳的從詔獄中出來。

  其實他沒有活蹦亂跳好嗎？他吃了一顆毒藥，每半個月都要服下解藥。

  雖然現在還沒察覺有什麽不適，但如果有什麽生不如死的副作用呢？

  那不管蘇哲去到那裏都是詔獄。

  不過既然內閣首輔邀約，蘇哲不得不去。

  隔日一大早，蘇哲就更衣打算出門。

  洛詩詩仔細幫蘇哲係上腰帶，整了整理袖袍，“相公今日記得去醫館找昨日那位郎中好好看看。”

  洛詩詩不提，蘇哲都要忘記要去複診的這回事了。

  既然劉瑾在他身上下了毒，那那郎中應該能診出來。可蘇哲看洛詩詩好像一點都不知情？難道古代的大夫生水平就那麽低？還是劉瑾研製的毒藥太高端，一般郎中診斷不出來。

  蘇哲帶著懷疑的心態複診去了。

  蘇哲本想騎馬過去，但洛詩詩不放心，讓蘇哲坐馬車去。

  兩人爭持不下，蘇哲就放棄騎馬和坐馬車，走路去了。反正也不是很遠。

  來到洛詩詩說的醫館，雲華堂。雲華堂排隊取藥看病的人非常多，排隊都排到對麵街上了。

  蘇哲打聽才知道，這家雲華堂全國連鎖，不僅看診的大夫很強，就連抓藥的小童也很強。

  蘇哲走進雲華堂中，藥童上來規規矩矩的行禮之後道，“這位公子，是要看病還是抓藥？看病的話請後麵站站排隊，抓藥請把藥方給我。”

  “我找裴郎中，他昨日給我看過病，叫我醒後來複診的。”

  藥童恍然，“找我們裴堂主啊？”他錘了錘腦袋，“記得堂主和我交代過找他的人的姓，我怎麽就忘記了。”

  那藥童就十二三歲，圓嘟嘟的臉做這樣的動作很可愛。

  蘇哲這個現在年齡二十幾，實際年齡三十幾的人也不好為難十幾歲的小孩子，“我姓張蘇。”

  “對了，張蘇公子。這邊請，堂主應該從藥房出來了。”

  小藥童邁著小短腿帶蘇哲往後院走。

  出了後院，穿過長廊，又穿過精致的花園布景才到一處幽靜的院子。

  進院子之前，蘇哲逗小藥童道，“你那麽敬重你們堂主，是因為他是你們堂主，還是因為他很厲害啊！”

  “當然是因為他醫術高超啊！”

  小藥童說起堂主就滔滔不絕，就好像華佗都沒那麽厲害。

  蘇哲聽了隻是一笑，“那麽厲害。”

  可能對方真的有一點真本事吧！不過蘇哲也不覺得他會厲害到哪裏去，再厲害能比千年之後的那些儀器要厲害？

  踏進院子，藥童就退下了。

  蘇哲以為被藥童誇為神仙的應該是七老八十的老頭了，但今日一見，那堂主不過才二十好幾。

  “少堂主？”蘇哲在裴堂主麵前坐下。

  “這樣叫我要和可以，家父才是堂主，我本想去遊曆兩年再來接管堂主之位的。但家父比我先走了，不得不接下這個堂主之位。”

  裴堂主長得不算好看，人看起來也很瘦弱。但一眼就讓人覺得，即使瘦弱也是鐵骨錚錚，和京城那幫不瘦弱也是小白臉的人有明顯的區別。

  “你找我來，有何事？”

  他睡一覺起來沒感覺有什麽難受。

  要是真的傷到了腦子，他現在不可能好好的站在這裏。

  其餘的傷隻是一些皮肉傷。

  在京城開醫館的什麽事情沒見過，不至於一點捆綁傷就找病人仔細盤問。

  就連衙門也沒那麽仔細的做過事情。

  “昨日我診脈之時，察覺公子的脈象有異，像是中毒，又不像是。”裴堂主從沒見過這樣怪異的病症，第一次忍不住要病人做了本不需要做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能讓我再把個脈嗎？”

  蘇哲把手伸過去。

  裴堂主把了把脈，看了蘇哲一眼。從各種藥劑之中選了三四瓶，各取一點倒入碗中，攪勻之後看向蘇哲。

  蘇哲忍不住往後傾了傾，那表情他相當的熟悉。

  上大學的時候，住宿幫舍友帶飯，回到宿舍剛開門省，那幾個孫子就用這種眼神盯著他。

  那種渴望，渴求的眼神，恨不得為了一碗飯跪下來。

  “你想幹什麽？”被這樣直勾勾盯著的蘇哲捂住領口。

  “身為醫家，最希望能見識幾個自己沒見過的病例。我想你應該是中了毒，但這種毒，我沒見過，可否讓我試一試。”裴堂主端著那碗藥來到桌旁，盯著蘇哲捂住領口的手，“我要的不多，就一滴血就好了。”

  “你不早說。”

  蘇哲都快被裴堂主嚇死了，還以為這個天下遍布分店的雲華堂要把他硬留下來當藥人呢！

  “許久沒見到那麽奇特的毒了，忍不住失了禮數。”裴郎中歉然的笑了笑，拿出針灸包，從眾多銀針中挑選一根。

  這些銀針讓蘇哲一個哆嗦，他把手伸過去。

  裴郎中拿著銀針紮了蘇哲中指，帶出一顆血珠。

  那顆血珠滾到剛剛裴郎中調製的青綠色的藥水裏。

  滾下的血珠在藥水消散，藥水從正中開始變黑，迅速的蔓延到四周，很快那碗青綠色藥水就和墨水沒什麽兩樣。

  裴郎中臉色沉重下來，又從桌上拿了幾個小瓶子，挨個倒進那已經變成墨水的藥水之中。

  不管他倒進去多少，仍舊改變不了那濃黑的顏色。

  蘇哲看著裴郎中臉色越發沉重，呼吸不順暢起來。

  劉瑾給他下的毒，是東廠新研製出來的，是不是有什麽副作用威脅身體？

  就在蘇哲想是不是副作用太強之時，裴郎中搬來擺在窗戶上的蘭花，把那碗墨黑藥水倒進花盆中。

  那盆花就在蘇哲麵前這樣敗了下去，沒幾秒就變成一盆枯草。

  “這這這……”

  這就不是副作用的問題了吧？

  裴郎中看了一眼蘇哲，“看你的樣子，是知道有人給你下毒。給你下毒的人可有和你說什麽？”

  “給了我半個月都要吃的解藥，說是如若每半月不吃這種解藥，就會毒發身亡。”

  蘇哲把貼身放著的藥丸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