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卻已經下了馬，“改日，今日草民實在是有些精力不振，才花了這點心思贏了皇上，改日等草民傷好，草民一定和皇上再來一局。”

  劉瑾微微傾身。

  站在劉瑾身後側的太醫收到劉瑾的指示，往前一步，“皇上。”

  武宗玩心剛起，那裏肯放蘇哲就如此離開。想再繼續威逼利誘，卻被人打斷，不耐煩道，“何事？”

  太醫被武宗這一句何事嚇了一個機靈，忍不住往後退。腳剛踏出去，就被劉瑾扶住。

  和劉瑾對視之後，太醫隻能硬頭皮上了，“回皇上，這位張蘇公子看外雖說隻是外傷，但傷中頭部，可能會有頭部內傷。”

  太醫身旁是劉瑾，麵前是眼神淩厲的皇帝，心和說出來的話一樣，都哆哆嗦嗦的，“如此情況當多休息，不宜做過度刺激的動作，免得過於激動，對性命有損。”

  蘇哲摸了摸自己的額角，確定太醫是胡謅。

  這樣的傷勢，根本沒傷到腦殼，最多就是縫個針什麽的。

  不過他也不想繼續和武宗比下去。

  要是讓武宗對他起了興致，收入豹房那可如何是好。

  那他媽還不如死了算了。

  蘇哲想到這裏，立刻拋棄了剛剛生龍活虎的形象，立刻變成站都站不穩。

  武宗蹭了蹭鼻子，他想到蘇哲頭上的傷是自己扔茶盞砸的，也不好繼續強留蘇哲，“那劉卿就送他出去吧。”

  武宗一甩馬鞭，鬱悶的自己騎馬去了。

  劉瑾一言不發的帶著蘇哲出了豹房。

  出了豹房，蘇哲上了劉瑾的馬車，馬車卻往醉仙樓相反的方向走，看來是要去朝軒閣。

  在京城的人都知曉，朝軒閣有四層。

  一二層招待有些金錢但沒什麽權利的商客江湖人等。三層招待小一點的官員和一些隻知玩樂並未入朝的紈絝。四層招待權利很大的權貴，如劉瑾一行人。

  但京城的人不知道，朝軒閣地下還有一個暗室。

  這個雖說比不上詔獄，但裏麵的刑具比一般的大牢多得多。

  來的路上，蘇哲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劉瑾一定會找自己算賬，所以他被押這間暗室之時，他沒有反抗。

  被押進暗室的蘇哲，和上次進詔獄不同。

  上次進詔獄劉瑾是隻想警蘇哲，但這次的劉瑾是真的想解決蘇哲。

  蘇哲被麻利的綁在椅子上。

  劉瑾坐在一個躬身的小太監身上，“咱家本想著你的機靈，加上咱家的提點，知道應該如何做。你真讓咱家失望啊！”

  蘇哲動了動身上綁著的繩子，還挺紮實，隻是有點粗糙，綁著他手有些疼。

  “公公，你實在是高看我了，我不機靈。你看，我如今都不知，你說的是什麽？”

  “不懂？好，你不懂。”劉瑾起身，走到蘇哲麵前，捏著蘇哲的下巴，“咱家分明警告過你，讓你麵對皇上之時要謹慎再謹慎。畢竟……”

  “畢竟皇上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寵愛公公了，公公若是一步踏錯，那將滿盤皆輸對嗎？”蘇哲無謂的盯著劉瑾，“公公何必如此小心翼翼，我不過是贏了皇上一回賽馬。當初能贏皇上的那位將軍辭官之後，皇上就再也不賽馬，公公可知……”

  啪！

  劉瑾臉色越發的沉重，一個巴掌狠狠的扇在蘇哲的臉上。

  蘇哲今天已經見過兩次白天的星星了。

  蘇哲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扯了扯嘴角。

  “王嶽叫你來費盡心思接近咱家，想做什麽？”

  今天蘇哲的所作所為脫離劉瑾的掌控，先是在書房激怒武宗，在賽場上公然和武宗叫板，還贏了武宗。

  武宗看起來對他有很大的興致。

  劉瑾能容忍和王嶽有合作的蘇哲和自己再談合作，但絕對不能容忍和王嶽有合作的蘇哲能經常見到皇上。

  自己是怎麽把王嶽趕去南京的，劉瑾記得清清楚楚。如若讓王嶽回來，那自己就隻有死路一條。

  劉瑾來的路上就已經起了殺心。

  什麽菜方子不要也罷，不能留蘇哲這個後患。

  蘇哲頭歪向一邊，表情還很淡定。

  他慌亂求饒這個老太監也不一定會放過他，淡定一點會讓劉瑾忌諱一些。

  “公公，你這是強行給我添加罪責。又不是我想麵見皇上的，是您向皇上說的我，我才有麵見皇上的機會。”

  蘇哲咳嗽了兩聲，劉瑾那一巴掌真是重，蘇哲臉頰省火辣辣的疼著，“我早就告訴過公公，不要在換上麵前舉薦我，可公公不聽，我也別無他法。”

  “公公已經給我吃了藥，也查過我和王嶽的來往是最近才開始的。我和他合作也是被逼無奈，我和公公合作也是被逼無奈。我怎麽會偏向王嶽。要偏向也是偏向公公，雖說公公如今像是失了聖心，但公公畢竟在京城。王嶽在金陵啊！”

  劉瑾在暗室裏麵渡步，想著蘇哲說的話到底可不可信。

  “見皇上並不是我本意，是突然發生的事情，我也深感意外。公公不信任我，帶我進詔獄，下毒警告我都能諒解，但你要為此事殺了我，那我可是冤得很了。”

  蘇哲邊說邊在心裏暗罵劉瑾多疑。

  通過劉瑾蘇哲才想清楚一件事，劉瑾沒了武宗的寵愛，什麽都不是。

  就這樣的人也敢和內閣叫板？

  內閣可是武宗老師的聚集地。

  “公公想想，最近皇上可是不讓你繼續代批奏折了？公公現在應該做的是多做少說，安分一些。”

  蘇哲用腳撐著地，拖著椅子往前移了移，“如若我出了豹房，第二天就了無蹤跡，公公猜，皇上會想什麽？”

  劉瑾臉色得以緩解。

  的確，最近武宗開始自己批閱奏折，再忙再貪玩的時候也不落下。

  逐漸一些重要的大事，不會再給劉瑾幫忙批閱，但一些彈劾劉瑾的奏折還是會給劉瑾處置。

  不過內閣和六部的人，劉瑾逐漸動不得了。

  “你繼續說。”

  蘇哲鬆了一口氣，他剛剛真的怕劉瑾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直接殺了自己。

  那他就真的是死得很冤。

  但如果劉瑾給自己解釋的機會，蘇哲應該能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