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嶽給蘇哲準備的府邸沒有原來的三進三出的大，兩進兩出的。

  不過在京城，一般人可是買不到這樣的宅子的。

  蘇哲也沒什麽可挑的。

  上京一路耽擱，來到京城都夏初了，卻不見暖和到哪裏去。

  到底是北方。

  蘇哲讓人收拾院落，自己牽了隻馬出門了。

  他本想去王嶽選的店鋪看看，再在附近走走，貨比三家找原材料進貨源頭。

  但去王嶽選的店鋪的路上被人截住了。

  那人雖然沒穿西廠的官服，但那尖嗓和令牌，的確是西廠的人無誤。

  “我才剛剛到，公公就派人前來請我了？真是心急啊！”蘇哲把令牌還回去，翻身下馬。

  那公公扯著馬繩道，“張蘇老板短短一月半多些許時日，竟然在京城把宅子和店鋪都看好了，真是手腳麻利。”

  既然劉瑾派人來請，蘇哲不得不去。

  蘇哲跟著小太監七拐八拐，拐進了京城如今最大的酒樓。朝軒閣。

  蘇哲沒上京之前就聽說了這個酒樓的名氣。

  隨著小太監進去，一看橫裝就十分的華貴。

  小太監引著蘇哲到了二樓包間。

  “劉公公。”蘇哲進了包間，看見坐在包間之中喝酒的白麵無須的老人，恭敬的叫了一聲。

  劉瑾停下正在斟酒的手，擺了擺手讓彈唱的歌姬出去，對蘇哲招了招手，“過來坐。”

  蘇哲不是很想坐，但還是坐了過去。

  “王嶽把你藏得真深啊，從他進貢的第一道菜被皇上誇讚，咱家就派西廠的查查你這位在金陵小有名氣的醉仙樓老板。沒想到王嶽那老家夥，在金陵幾年，坐地為王，竟生生把咱家探查的人擋了回去。”

  劉瑾提到王嶽之時，情緒波動不大，但也不是沒有。

  要形容的話，就是提起一隻喪家犬一般。

  蘇哲不好隨便插話，不管是幫那邊說話，都是卷入了這場風波之中。

  雖說已經被劉瑾叫來，想要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可以的話，蘇哲想盡可能的少卷入一些。

  劉瑾和王嶽一般，提起對方的時候，都不忘記問候一下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蘇哲邊聽邊品嚐朝軒閣的菜，琢磨朝軒閣能做大的原因。

  一時不查就在劉瑾滔滔不絕的罵聲之中吃飽了。

  蘇哲不懂，王嶽罵劉瑾是因為劉瑾讓他下放。但劉瑾罵王嶽是為何？

  王嶽雖說在金陵勢力很強，再怎麽也威脅不到在京城的劉瑾，最多是送的東西合皇上的意思得幾句誇獎，劉瑾那麽跳腳是為何？

  難道是武宗讓劉瑾把注意力轉到王嶽身上，好設局給劉瑾挖墳墓？

  “聽聞，你進京的路上有新晉順天府錦衣衛京城僉事的周玉護送？那位現在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張蘇老板排場夠大的。”

  劉瑾把槍頭調轉到蘇哲身上。

  臥槽！

  如果蘇哲不是事情想完了，回神好好的聽講，現在早就被劉瑾隨意一問坑了。

  如若蘇哲隨意一答和周僉事的關係挺好的。

  一個和金陵掌印太監關係不淺，又和京城錦衣衛重要官職的掌管者很是親近。即使沒有官職，也夠讓劉瑾忌憚了。、

  蘇哲喝了杯酒，皺了皺眉，做出煩惱之態，“我也不想，誰讓我啟程之時，周僉事的二叔正好扭傷了腰。他原先和我有來往是因為察覺我和劉瑾走的近，劉公公也懂，他對宦官的看法。”

  蘇哲借著酒勁，扯過劉瑾的胳膊抱怨，“他本想慢慢查王嶽，沒成想他二叔突然就把腰扭了，皇上體貼讓他回京。他見我是抓住王嶽把柄的最後機會，就想從我身上找些東西，想著不管怎麽樣，一定得拉著王嶽下馬才行。”

  “我一路應付這位大人過來的，實在是心累得很！”

  蘇哲眼巴巴的望著劉瑾，開玩笑加認真道，“周家對宦官的看法公公您也是知道的，難道公公沒想過除掉周家嗎？”

  劉瑾甩開蘇哲攀著自己的胳膊。

  他倒是想，但皇上近兩年的心思他是越來越猜不透了，對他也是時近時遠的，頗有失寵之意。

  他現在自顧不暇，哪裏來的精力對付周家。

  更何況周家有爵位在身，在朝為官的都清廉，從不沾上不該沾染的事情，沒什麽錯處可抓。

  劉瑾倒是想除，可沒什麽緣由。

  “張蘇老板這句話，咱家聽聽就罷，以後休要再提。”

  蘇哲了然，繼續喝酒，“話說，公公邀我上京，不隻是為了和我說說話如此簡單吧？”

  他倒了半杯酒，酒壺之中就再也倒不出來酒了，他拿著壺晃了晃。

  劉瑾讓人再上了一壺好酒，“張蘇老板是買賣人，和咱家來做一筆買賣如何？”

  “什麽……呃。”蘇哲和劉瑾離得進，一不留神就對劉瑾打了一個酒嗝。

  “你把你的新菜方子給咱家，咱家進貢給皇上保你平安。”

  蘇哲半眯著眼，不勝酒力已經半醉了，“如若不然呢？”

  “如若不然，就隻能請張蘇老板橫死街頭了。”劉瑾摸著酒杯，望著醉了攤成一團的蘇哲。

  蘇哲掙紮著起來，但身體已經被酒接管，不管他如何的掙紮，都起不來，

  “那我豈不是沒得選？”蘇哲放棄了掙紮，鬆了鬆領子，喘著氣，“公公不滿你說，當初我在金陵，就是……呃……就是被王嶽如此威脅。我若是跟了你，不給他，那我金陵的醉仙樓就保不住了。”

  “金陵再好，能有京城好？”

  劉瑾沒想到蘇哲那麽好套話，二兩黃湯下去，他準備的美人計都還沒用。還沒拉蘇哲下賭場呢，就什麽都招了。

  “公公，我和你說，那是我開的第一家酒樓，對我是不同的。京城再好，也不一樣。”蘇哲掙紮了一下，終究還是掙紮起來了，扯著劉瑾的袍子抹了抹臉。

  “再說了，王公公雖不知道我上京 是為了見你，但對我多少起了疑心。還派了一個東廠的人跟著我，是我用手段把那人絆住，我才能出來見公公的。我倒是想為公公效力，但，但……”

  蘇哲說著又去倒酒，沒曾想這壺也喝完了，怒道，“酒呢？沒見我正心煩著嗎？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