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了這座城市，房間裏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地燈，遠處大廈閃爍的霓虹在落地窗上閃爍著奇異的光彩，映照出一張堪稱驚豔的臉。

  女人俯瞰著高架橋上川流不息的車，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麽，嘴角的笑容愈發擴大。

  房間裏隻她一人，一旁的小桌上卻放著兩杯酒。

  女人轉過身去，動作優雅地舉起其中一杯微微傾斜杯身與另一杯碰了一下，“看來……事情比我想象得還要順利些。”

  她將紅酒一飲而盡，滿足地舔了舔嘴唇，“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領取我的獎勵了呢。”

  ……

  關於公司即將破產的消息愈演愈烈，短短幾天，股東們便已經迫切地召集了第二次的股東大會。

  不似上次想要從楚司南那裏要到一個解決辦法，這一回，大多數股東紛紛表達了撤資的意願，希望能借此保住自己的本金。

  “楚總，在座各位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沒給你解決問題的機會，但顯然，你讓我們失望了。”

  在他們火急火燎的這幾天裏，楚司南壓根就沒試圖解決過問題。

  就算他們一開始的確對他有信心，事情走到這一步，這所謂的信心也已經被磨損得不剩多少了。

  楚司南對他們提出的撤資似乎並不意外，一手抵著額頭，歪著腦袋看向譚小愛，“不知道譚小姐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他這一問，好幾個股東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

  畢竟楚司南之前沒對此事有應對措施，現在突然把問題拋給譚小愛，實在是有點甩鍋的嫌疑，這跟楚司南從前的作風可謂是大相徑庭。

  譚小愛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到自己這裏，驚訝之餘很快又鎮定下來。

  她環視長桌一圈，慢慢站起身來，“說實話，我不同意各位撤資的想法，因為這無疑是把MC置於更為艱難的境地之中。”

  “畢竟我個人始終堅信要一同走過低穀，才有資格一同攀上高處共享榮光。”

  “但同時我也對你們的擔心表示理解。因此，我決定收購你們手中的所有股份，以這樣的方法幫助你們將損失降到最低。”

  譚小愛提出的這個解決辦法顯然是從沒人想過的，眾人麵麵相覷卻並未第一時間給出答複。

  之前沒人想過，現在想卻也不遲。

  就在他們商議之際，楚司南卻站了出來直言道：“我不否認這個方案的可行性，但很可惜，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譚小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為什麽？你不是也覺得這可行嗎？還是說楚總你有更好的辦法？”

  心態已經動搖的股東附和道：“是啊，這已經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楚司南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卻也並未對此做出回應。

  得了部分股東支持，譚小愛的態度更加堅定起來。

  她不死心地試圖勸說楚司南，“楚總，我明白你對公司有著無法割舍的感情，但現在讓MC改頭換麵是唯一有可能讓它起死回生的機會。”

  “雖說在收購股份之後我成了公司名義上的總裁，但我們都是為了公司著想，也就沒必要去計較這些東西了不是嗎？”

  譚小愛一番話說得痛心疾首，字裏行間卻無一不在暗示著在場各位：楚司南不答應我的提議，完全就是因為不想從總裁這個位置上下來。

  實際上，股東們也的確收到了暗示，紛紛譴責起楚司南這種自私的行為。

  本以為能以這樣的方式向楚司南施壓的譚小愛沒想到，縱然如此，楚司南依舊態度堅決地拒絕了她收購其他股份的建議。

  氣氛陷入僵持之際，譚小愛似乎下定決心一般站起身來。

  她慢慢笑了起來，身上那份溫和的氣質逐漸褪去，顯露出幾分淩厲，“既然如此，那楚總不妨想看看這些吧，你會改變主意的。”

  說著，譚小愛將一直放在麵前的那份文件夾推到楚司南的方向，言語間竟已經帶了挑釁意味。

  趁楚司南心不在焉地翻著文件時，譚小愛接著開口道：“這些文件呢，是一部分的股權收購書，如你所見，我的股份顯然已經超過了你。”

  她敲了敲桌麵，儼然換了副咄咄逼人的麵孔，“就算你不同意我的方案，也無濟於事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震驚。

  誰都知道譚小愛算是股東中與楚司南走得比較近的了，她這一招使出來，簡直跟雙方對戰時自己請來的外援忽然臨陣倒戈沒差。

  作為最應該驚訝的人，楚司南反而是最淡定的那個。

  他嫌棄地翻了翻那些文件，隨手將它們丟到一邊，定定望著譚小愛，問：“說完了嗎？”

  已經徹底撕掉麵具的譚小愛麵露詫異，思忖片刻忽然笑了起來，“楚總，我知道你從前沒想過會栽在我手裏，但人總要麵對現實不是嗎？”

  她已然勝券在握，楚司南的鎮定在她眼中看來不過就是垂死掙紮。

  楚司南輕嘖了一聲，附和著點頭稱是，“譚小姐說得沒錯，不過既然要麵對現實，不如我們來聊一聊關於你的真實身份如何？”

  譚小愛大驚，麵上卻沒泄露絲毫情緒，淡定道：“什麽真實身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自己做事一向小心，怎麽可能會被楚司南發現端倪？

  然而，她的故作鎮定卻在楚司南拿出那一疊文件後悉數崩盤，她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裏露出了端倪暴露了身份。

  楚司南伸手在麵前照片上輕點幾下，“崔漢娜，26歲，M國與Z國混血，常年居於國外，畢業於M大商學院經管係，讀博的導師是丹尼爾教授。”

  看著女人因震驚而逐漸發白的麵色，楚司南笑了笑，“如何？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崔漢娜抬手將落下的長發撥到耳後，歎息似的長出了一口氣，“真是，好久都沒聽到這個名字了呢，楚總的洞察力果然不一般，虧我還特意去把這一頭金發染成黑色了。”

  楚司南對此不置可否，“過獎了。”

  沒想到他會如此幹脆接下這句嘲諷，崔漢娜被結結實實噎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