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南咬了咬唇，豁出去了：“隻是我家現在米麵不多，怕是不夠賣的。”

  “我幫你買，”夏萌把自己的錢塞進他手裏，“這些錢就當是我入股了。我出錢，你們出力，賺了錢大家三七分。你們七，我拿三。”

  楚司南擰眉：“那不成，五五分。”

  夏萌正要和他討價還價，可又一想，他這麽說一定是答應拿她的錢了，頓時樂開了花。

  為了不傷害他的自尊，點了點頭：“五五分就五五分。不過說好了，咱們分的是淨利潤，得把成本兒去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把這事兒給定了。

  楚母沒念過書，更不知道現在啥政策。見他倆說得頭頭是道的，心裏雖說有點兒不放心，可還是決定賭上一把。

  大不了警察抓人的時候，把她抓進去算了。

  楚司南拿著夏萌給的錢，去供銷社買了些米麵回來。

  楚母負責揉麵蒸饅頭和窩窩頭，夏萌負責擇菜洗菜。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都收拾好了。

  楚母拿出熱氣騰騰的大白饅頭遞給夏萌：“閨女，嚐嚐咋樣。”

  夏萌也不扭捏，拿起咬了一口。入口軟糯又筋道，還有一股子小麥味兒，別提多香了。

  她都來不及說話，連忙咬了第二口，豎起來大拇指。

  楚司南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凝重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一些，很久沒有打開過的心門有點鬆動了。

  一天之內，這個女生幫了他兩次大忙，他確實應該好好謝謝人家。

  楚司南不動聲色地給她遞了碗水：“慢點兒吃。”

  “太好吃了，你嚐嚐。”

  夏萌掰了沒吃過的半個饅頭給他，笑得一臉燦爛，額角上還掛著汗珠。

  楚司南也不客氣，大口吃了起來，氣氛其樂融融。

  為了他們以後方便賣盒飯，她特意把自己的自行車留下來，算是物資供給了。

  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楚司南特意把她送了回去。

  一想到自己和未來首富打成一片了，夏萌就笑得合不攏嘴。

  到了第二天，楚母和楚司南早早就收拾好了。為了方便拿盒飯，楚司南還用木板釘了一個小推車，前麵和自行車弄在一起。

  然後把飯菜都放在小推車上麵，省時省力方便多了。

  楚母在旁邊護著：“司南慢點兒，可千萬別撒了。”

  “知道，我小心著呢。”

  “唉，也不知道這事兒能不能成。要是沒人買，這些飯菜可全都白瞎了呀。”

  “能不能成試試不就知道了？”

  楚司南推著自行車，步伐沉穩地往前走，手心裏也捏了一把汗。

  他們娘倆一到紡織廠門口，就見夏萌在那兒等著了，夏萌也看見了他們，快步跑了過來。

  “閨女，你來這兒幹啥？”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夏萌喘著粗氣，“都弄好了？”

  “弄好了，就是擔心一會兒賣不出去。”

  楚母憂心忡忡。

  楚司南知道夏萌的心思，卻也不好意思再麻煩她：“這事兒有我跟我媽就行了，你趕緊回去吧。”

  “你們也是頭一次賣，我怕到時候場麵一亂，你們招架不住。”夏萌神神秘秘地從兜裏摸出幾張煙盒紙，遞給楚司南，“有這個法寶，還怕別人不買吃的？”

  楚司南半信半疑地拿過去，上麵寫著幾個“滿兩塊減三毛”的字樣，下麵還蓋了她夏萌的印章。

  楚司南有些看不懂了：“這是啥？”

  夏萌得意了：“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叫優惠券，搞促銷活動用的。咱們新開張，用這種券能拉動人氣。一個人可能買不了一塊錢的飯菜，但是他們可以好幾個人拚著買啊。這樣一來，不是能賺更多的錢了嗎？”

  楚司南聽了，眼睛亮亮的：“你這辦法好，你確實很聰明。”

  夏萌被他這麽一誇，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咬著嘴唇低頭揪了揪衣擺。

  其實她都是從二十一世紀學來的小手段而已，放到現在就挺新穎的了。

  她昨晚回去以後，連夜寫了好幾百張宣傳單，一大早就各個廠家門口分發。現在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了，整顆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兒。

  幾個人眼巴巴地盯著門口，裏麵鈴聲一響，楚司南就推著車子到了門口那片空地上，夏萌也急忙跟了過去。

  大門一開，一群人呼啦啦從裏麵出來了，不時地拍打著衣服上的線頭。

  楚司南瞅準機會，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饅頭，剛出鍋的饅頭。還有米飯，各色炒菜。都是熱騰騰的，香著嘞。”

  夏萌急忙將剩下的優惠券往過往人手裏分發：“消費滿一塊減三毛，一人吃不了可以倆人吃。菜品新鮮味道正宗，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過往的人見了，紛紛停下腳步圍了過去。

  楚母一掀鍋蓋，一股熱氣騰了上來。簾布一扯，一個個冒著熱氣的大白饅頭闖入眼簾。

  外表光滑，還散發著小麥香氣。看那樣子，就知道一定好吃。

  楚司南襯著幹淨的牛皮紙，從裏麵拿起一個大白饅頭，掰成好幾塊，給眾人分了出去：“各位嚐嚐，味道絕對好。這是現蒸出來的，香著呢。”

  別人也不客氣，接了一塊塞進嘴裏。

  “味道確實不錯，比我蒸得強多了。”

  “是呀是呀，這堿放得不多不少，彈性還不錯，好手藝啊。”

  “這是誰蒸的？能不能教教我？”

  楚母笑得合不攏嘴：“我就是自己琢磨著蒸的，你要真讓我說我還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就是放堿的時候得吃準了，酸了不行，味兒大了也不行。”

  一個壯漢擠到前麵，把錢遞過去：“行了，啥也別說了，給我拿三個饅頭。我家婆娘回娘家去了，這晌午都不知道吃啥呢。”

  “好嘞。”

  楚司南低頭取饅頭，楚母忙著低頭找人家錢。

  她之前沒幹過這營生，這次人又這麽多，激動得手都發抖了。

  夏萌見了，連忙掀起其他鍋蓋：“這兒還有現炒出來的菜還有粥，您要不也拿點兒？我們還送鹹菜呢！”

  “那敢情好，給我一樣拿上一點兒，回去嚐嚐味道。”

  “行，您要吃著不錯，下次還來買啊。”

  夏萌笑眯眯地把飯菜遞過去，楚母也不用忙著找錢了，目送壯漢離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叮鈴鈴的一陣響聲，又有大廠下班了，夏萌高興地抬起頭，正在翹首企盼著生意，卻不想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她那個好表姐，蘇曉慧，她也看到了夏萌，坐在她新婚老公的自行車後座上，指揮著他將車子往這邊騎過來，直衝夏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