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他們說的啥？”隻聽得一陣嘰裏咕嚕，段小山一個字也聽不懂，總覺得這語言不是人話，隻好悄聲問周擇。

  但對於周擇來說，卻並非如此。這些獸妖的語言，他竟能夠全部聽懂：先是一個獸妖問“你聽到鳥聲了嗎？”，接著是旁邊的人回道“沒，肯定是你聽錯了，這裏哪有過鳥？”

  這兩隻獸妖還在對話：

  “￥）+&#?”

  此時，又一個新的聲音出現，聽上去十分猶豫；“~=>[/……”

  “#—：*@”

  原先的一隻聽起來激動了不少：“￥—0、。+……”

  段小山聽來仍是一堆亂語，但周擇聽到的卻是：

  “不可能，我確定我聽到了。不會是人吧？”

  “人有什麽好怕？上次萬獸山他們不是被打的落荒而逃嗎？何況真要是有人來了，怎麽會我們其他人都沒聽見。阿三，你聽見了嗎？”

  “我好像……我……我沒……”

  “你看，阿三也沒聽見。”

  “軍師大人可是說過讓我們站好崗，不能讓任何事物哪怕是一隻小蟲進入潭中，否則擾了他運功，會壞了我們妖族大事！現在背後有水聲，定是你們聽得不認真！再說萬獸山那次，是因為有異妖兩名精英在，才把那群歲和盟的人打跑，異妖族比我們強多少，你們沒數？何況人界精英更多，比如我們的軍師大人就是，再換作是我們這群獸妖，那可未必打得過！”

  這時又有幾人參與對話，周擇探出了一點頭來，聚精會神地看著：

  隻見一隻馬頭獸妖自鼻孔出了口氣，對一個豹頭獸妖冷哼道：“哼，異妖皆是受戾氣煞氣所驅，與我們本源不同。何況若不是當年靈絕公主失蹤，現在我們與異妖孰強孰弱還是兩說！這才聯手多久，你竟已瞧不上自己所屬種族，妄自菲薄，此乃獸妖大忌！”

  看來方才說要站好崗的便是豹頭獸妖。

  另一隻牛頭獸妖舉了舉手中的斧子，道：“說的沒錯！我們獸妖絕不服於任何族類！”

  豹頭獸妖馬頭牛頭兩獸妖道：“我說的不過是事實而已，你們激動什麽？自欺欺人？我看你們一個個怕不是成心偷懶，那麽明顯的鳥叫聲，硬說聽不見！軍師大人煞費苦心把你們這群蠢貨帶到人界，真是可悲！”

  此時另有一隻馬頭獸妖，比方才那隻略矮小些，輕輕拍了拍豹頭獸妖的肩，勸道：“阿達加什，別這麽說……”

  誰知方才那隻馬頭獸妖突然暴怒：“放肆！是你在無中生有吧？”說話之時，它已經將手中長矛指向了豹頭獸妖，嚴厲道，“說，你是不是想借口故意把我們支開？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豹頭獸妖抓住馬頭獸妖長矛矛身，道：“我誓死跟隨軍師大人，與你們可不是一路貨色！憑你們也配抹黑我？”

  言辭激烈之下，這約摸四五隻獸妖已經圍作一團，大有要出手打架之勢，見旁邊的夥伴不太平，再遠些的獸妖也伸長了頭朝這個方向看來，有的則直接走了上來準備勸架。

  但那馬頭和豹頭都氣攻了心，聽下來又都是暴脾氣，一場衝突已是在所難免。隻見豹頭抓住馬頭的矛，用力便向後一抽，將馬頭帶得向他這裏偏倒趔趄，他又亮出一雙利爪，朝馬頭摔過來的肩上“唰”地一抓，登時馬頭的肩膀血流如注。

  “你竟對同類動手！”那牛頭見狀，將眼睛眯起盯著豹頭，舉起雙斧便要向豹頭劈去，但豹頭的閃躲速度快得令段小山和周擇都吃了一驚，他們隻看到了幾道殘影，牛頭一雙斧子便劈了個空。

  再一看，豹頭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一隻利爪對準牛肉，在夜色下閃出了點點寒光！

  段小山揉了揉眼睛，似是仍有些不信，周擇則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這時方才被豹頭所傷的馬頭返身攻向豹頭，將手中長矛虛晃挨著牛頭肩頭擦過，向豹頭直直刺去，豹頭為了防守隻好撤去利爪，他四腳著地，又晃著殘影向馬頭躍身撲來！

  但這一招已被牛頭料到，就在豹頭四腳著地的同時，牛頭將雙斧錘向地麵，那力氣之大，令他前方數尺地麵上皆瞬間生出一排石刺來，硬生生阻擋了豹頭的行動，豹頭隻得無奈向後翻去，一聲嚎叫，仇恨地盯著牛頭與馬頭兩妖，而馬頭正麵對著周擇與段小山兩人，亦是一臉殺氣。

  看到這兒，周擇靈機一動，心想何不趁他們鬧得更亂一些、沒人注意時，與段小山直接跳入潭中？

  正待他思考時，卻自他臉龐左側飛去一根細細的樹枝，盡管隻是一截樹枝，但它帶起的風力強得卻不比尋常，隔著數寸便將周擇的臉龐擦出了一個口子，流出血來。

  周擇暗吃一驚，想到應是段小山所為，向他望了一眼，見他仍專注地盯著戰局，也轉頭再看，隻見那豹頭又向馬頭撲去，而馬頭剛好不偏不倚地被樹枝從背後擊中了心髒，沒有任何反抗便被豹頭撲倒了，自他身後，流出一灘烏黑的血來。

  那豹頭也是心中一驚，但一切都已來不及了，從其餘人看來，正是他殺死了馬頭。

  這下，下麵的獸妖們全都炸開了鍋。

  周樓對段小山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表示：你這攪局功夫果然是第一名。

  段小山成功接收，衝他眨了眨眼，咧嘴一笑，那笑容是屬於小孩子的，格外爛漫。

  再看獸妖們，已經七七八八打作一團，除了牛頭，又有四隻獸妖上來對豹頭動手，眼看便要將他圍攻，而豹頭也不是完全孤立，竟也有兩隻獸妖站在他這一邊，其中有一隻便是方才叫他“阿達加什”的馬頭，另外一隻也是與他相似的豹子頭，倒讓周擇和段小山一時有些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而那些有多個在同時說話，聲音極大，聽上去也混亂，周擇依稀聽見幾句，無外乎便是指責豹頭言語不和便殺害同族的，和替豹頭辯護的。

  另外還有三隻獸妖上前勸架，但這麽多人打作一團，勸架極容易被誤傷，眼看一個上去勸架的狼頭便被一隻豹頭挖去了眼睛。這下，被挖了眼睛的狼頭立時加入了另一夥，欲將豹頭置於死地。

  剩下還有些獸妖愣在原地，看著眼前一團混亂，恐怕是頓時也沒了主意。還有兩隻，向被石山擋住的後方奔走而去，看樣子像是去找什麽人來主持局麵。

  沒想到，這群獸妖因為一聲鳥叫亂成這樣，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望向段小山，對他點了點頭，當即騎上飛劍帶上段小山，以最快的速度飛到水潭上一個沒人看見的角度，隨著“嘭嘭”兩聲，兩人先後跳入了水中。

  “好像有什麽東西掉進水潭了！”

  “是嗎？怎麽辦，他們還在打架！”

  “是啊，而且軍師說不讓我們進去……可若是不進去，又……”

  周擇眼前變成一片藍色，隻聽得了最後這兩句對話，而後那些獸妖的吵鬧聲，很快便離他們愈來愈遠，仿佛被湍急的水流衝到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