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

  越北的高聲叫停了老漢，他回頭不滿的看著身後追趕的男人。

  “小兄弟，你想作甚？”

  濃濃的鄉口音讓越北差點聽不清楚。

  “叔，我能從你這兒買樣東西麽？”

  老漢順著越北手指的方向回頭看馬車籠子，意味深長的笑了。

  “行啊，不過俺可不是那包頭，我屬於主家，不便宜嘞！”

  “好，你說要多少，我要她！”

  越北跑到籠子跟前，目光緊緊盯著籠子裏的女人，他有一種直覺，這女人和他認識！他們肯定在哪裏見到過！

  “兩個金幣！”

  “兩個金幣你怎麽不去搶，你買的時候才五個銀幣！”

  及時趕上來的何為聽見老漢漫天要價，立馬就回絕了過去。

  誰知他剛說完，越北就大方的扔下兩個金幣，老漢馬上撿起錢，生怕越北後悔，利索的就把鐵籠子打開，然後把女人粗暴的拉出來。

  “小兄弟你不虧，這小女娃是靈者嘞！”

  將籠子再次鎖上後，老漢就駕駛著馬車揚長而去。

  女人瑟縮在地上，雪白的肌膚上有不少青紫還有紅腫的地方。

  越北馬上脫下外套蓋在女人身上，小心翼翼抱起她。

  何為跟在後麵，無奈的歎了口氣，“越北，靈者天生就有種能力，能蠱惑人，你不要太心軟了。”

  越北頭也不回，隻是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女人，溫熱的指尖觸碰下的肌膚在止不住的顫抖，好像在回應什麽。

  “兩個金幣買個靈者，我們算是賺了，何為我覺得你有的時候就是想太多了。”

  “我……”

  何為不再吭聲，隻是眼神有些泄氣。

  與季棠兄妹倆匯合後，幾人就準備去找個地方住下來，先給女人治病。

  隻是想到那懸賞令，他們就不能住客棧，很容易暴露。最後商議決定，直接去一個金士家裏住著，讓他醫治受傷的女人。

  對此，越北有些疑惑，隻能趁沒人看見的時候，小聲問季棠：“我直接喂她我的血不行？費這些無用功幹什麽？”

  季棠白了他一眼：“你最好把你是純血金士的身份忘掉，從現在起，你就是個混血的，什麽也不會的金士！”說完，她加快腳步。

  越北不依不饒，追上去說：“我說真的！這難道不耽誤我們時間嗎？”

  “放心，不耽誤，我們走慢點活得更久。”季棠回頭瞥了眼馬車上昏睡的女人，露出和何為一樣的質疑表情。

  越北好像明白她為什麽也這幅態度了，不再糾纏，回去坐在馬車上安靜守著女人。

  自從救了她，女人就一直昏睡著，經過季棠粗略檢查得知，她舌頭被人割了，眼睛大概率是不能複原了，身上大大小小幾十處傷，其中致命的就有五處。

  經受了這麽多折磨，這女人還能留著一口氣，真是命硬！

  這是季棠的原話，越北心裏卻一直很難受，好像這個女人已經在無形中影響到了他。

  此時集市已經散去，人們陸陸續續回家，剛才熱鬧的街道不複存在，隻剩下幾個雨棚的木樁子，等待主人下一次回來繼續使用。

  何為和季棠分別去問了幾個路人，得到醫術最好的金士住哪裏的答案後，大家就朝著這個方向前進。

  走了約摸三個時辰後，爛漫的夕陽在天邊暈染開，幾人才終於看到目的地。

  萬裏無雲的戈壁灘上佇立著隻有五戶人家的小村落，可能是因為人少，大家將灶台設在外麵，每家每戶都在外麵忙活著晚飯，幾個小娃娃就那樣毫無防備的在不遠處的岩石上跳上跳下，一副假裝自己是大俠的滑稽模樣。

  季由是第一個跑過去的，他一邊興奮的揮手，一邊大叫：“你們好啊！我們找吳醫師！”

  對於突如其來的外人，大人們立馬警覺起來，叫回了自己的孩子緊緊護在身後，然後其中一個高大的男人才站出來，和季由交涉。

  “你們是誰？找吳醫師做什麽？”

  “當然是看病拉！大哥我們是好人，你放心，我們有個同伴受傷了，聽說吳醫師醫術好，就特意過來看的。”季由老實的回答。

  或許是看他一副人畜無害、憨傻的樣子，男人鬆了一口氣。

  “這樣啊，吳醫師正在給我家豬看病呢，你們等下啊，可以自己找個地方坐坐，喏，吳醫師就是那個房子！”

  “給豬看病？”

  季由臉僵硬的扯動了一下，回頭看身後的三個人，大家都默契的不做聲。

  吳醫師的房子就在那五棟房子最中間的那個，越北四人趕著馬車在門口停下，由何為上前叩門。

  門是虛掩著的，何為往裏麵偷瞄了一眼，一個瘦弱的背影和一頭躺著的豬，手臂時不時上揚，看上去，像是在縫針。

  “吳醫師打擾了，我們有個同伴受傷了，想請你……”

  “等一下，沒看到我在忙？”

  冷漠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來，何為乖乖的應下然後把門關好。

  幾人就這樣坐在門口的樓梯上等著，女人睡在馬車裏。

  看著眼前忙碌的煙火氣，還有跑來跑去的幾個小屁孩，季由邊看邊傻笑，還時不時給他們加油助威。

  季棠卻是看出了神，好像在回憶什麽。

  越北和何為倒是不安分，過一會兒就站起來四處走走，看看周圍的環境。

  太陽徹底下山了，其他幾乎人家都聚集在院壩中間，擺了張長桌，大家一起吃晚飯，十分熱鬧和諧。

  這個時候，吳醫師才開門走出來，他長得瘦骨嶙峋，十分矮小，凹陷的麵部看起來有些凶狠，與他職業有些不符。

  他掃了眼越北幾人，招了招手：“誰受傷了？抬進來。”

  越北立即跑到馬車那裏，將女人抱出來進入吳醫師的房子裏。

  屋子裏除了正中央有個床外，其他地方都很擁擠，擺滿了瓶瓶罐罐。

  “吳醫師，你要不要先吃飯啊？”越北覺得這個時候讓人家看病挺不好意思的，就客套的問了一句。

  吳醫師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的說：“我能吃飯，病人能等？少廢話，趕緊抱到床上去。”

  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越北也不再拘謹，把女人放在床上，就坐在一旁。

  吳醫師拿出自己的工具箱開始給女人檢查。

  房間裏開始安靜下來，隻聽得見屋子外麵偶爾有季由的傻笑，還有季棠和何為零星的對話。

  “她情況很糟糕，得用我的血做引子，先說好啊，我的血很貴，你們帶了多少錢啊？”

  吳森抬起目光看向越北，越北微笑著比出兩個手指頭。

  “兩個金……”

  “兩串金珠！好，成交！”

  “什麽？！”

  越北還沒來得及討價還價，吳森就拍板了，把越北氣得啞口無言，隻能任宰。

  談好了錢，吳森的手速也快了起來，舉起針在女人身上重要的穴位紮下去，一針接一針。

  正當他全神貫注的時候，外麵傳來了急促的叩門聲。

  “吳醫師，靈哨剛帶來的江湖報，你要看看麽？”是剛才和季由交涉的男人，他手裏緊緊拽著剛得到的江湖報，眼神慌張的飄向門口守候的季棠三人，好像害怕他們看見一點江湖報上的內容。

  吳森頭也不回：“陳哥別打擾我，在下針呢！”

  外麵的陳哥急得額頭都冒汗了，再次喊：“吳醫師，這個比較急！”

  “再急能比得過病人？等會兒！”吳森明顯有些生氣了。

  叫陳哥的男人在外麵欲哭無淚，雙腿還有點打顫。

  何為看出他的異樣，上前關心的問：“是有什麽要緊事麽？”

  男人帶著害怕的眼神望著他，下一秒，轉身就跑進了屋子。

  隨著門砰一聲關上，外麵其他人也慌張的跑進了屋，默契的關上門。

  留下季棠、季由、何為三人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