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說到這裏，眼睛有些濕潤。

  “我們有手有腳的，實在不行我們就去給別人做苦工，但是隻要你這一輩子做了妓子，你就是有汙點的人，以後再也找不到好的人家。”芙蓉雙手捧著她的臉，“我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你真是好看極了，按說我們這裏好看的姑娘多的是了，鶯鶯燕燕的，牡丹芍藥什麽類型的女子都有，但是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孩子，漂亮得讓人都不忍心褻瀆，你身上有一種跟我們特別不一樣的氣質，你不屬於這裏的，你記著以後有機會千萬要逃出去。”

  “我看你那哥哥也是一個沒有本事的，有手有腳的，做什麽事情不行，非要跟你一起投奔到這青樓來。”芙蓉提到啟明，有一些憤怒。

  出來也是特別奇怪，芙蓉的性格跟誰都相處的特別好，但是就是特別的不喜歡啟明，事事都看他覺得不順，平常有事沒事也會老找他吵架。

  啟明再用這幅相貌之前，一直都是用的皇後的身份，哪裏見過有人敢找他吵架的？於是隻要芙蓉每次找他吵，他除了放肆大膽之外，也說不出來別的，所以總是吵不過芙蓉。

  時間長了，啟明也看芙蓉看得極是不順眼，有好幾次甚至都想把芙蓉給吃了，但是還是忍了下來。

  路泉看到這些，隻是在心裏搖搖頭，芙蓉或許沒有發現，但是路泉早就發現了，她總是去找啟明的麻煩，並不是因為她討厭他，恰恰相反，芙蓉應該是喜歡上啟明了。

  可是路泉並不打算戳破這一切，芙蓉她不知道，她喜歡上的其實是一隻餓鬼，這隻餓鬼還經常被她氣得恨不得吃了她，她的這顆心注定是錯付的。

  “我哥哥那人確實是什麽不靠譜的，他打小就是那個樣子，你以後沒事就少招惹他吧，省的把自己的身子給氣壞了。”路泉隻能小心的勸她。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個不思進取的樣子，好歹是會點樂器的吧，可是也不好好學，五天打魚，三天曬網的，媽媽也不管他，由著他那個樣子。”芙蓉憤恨的說道。

  “她哪裏會管他呀？她巴不得他學的不好才好呢，這樣我的表演就會失敗了，那麽媽媽想的事情也就能實現了。”路泉笑著說，她其實也看得出來，老鴇一直在故意縱容著啟明，老鴇的目的並不在於啟明而在於自己，清倌是賺不了多少錢的，但是，老鴇又不希望失去自己這眼看就要到手的搖錢樹，所以隻能順著自己的意思先慢慢來，畢竟這青樓中，色藝兼具的人多的是，老鴇相信，憑借啟明那半吊子的琴藝，真的可以和路泉一舉成名。

  路泉心中知道她這樣的想法，所以這段時間也是在私底下下了許多苦功夫的，如果要是她之前的老師知道，她竟為了當花魁才這麽努力，他特地請人教她的舞蹈上就要變成青樓中供人取樂的表演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路泉想到老師，不由得又歎了一口氣。

  她因為極其聰明，很多事情隻要一學就會，所以老師一直是十分喜歡她的，不管被她氣了多少次，都對她極好。

  她真希望能夠快點見到老師和同窗們，這些天她也同在這裏的姑娘們打聽過，都沒有他們的消息。

  路泉自從來了，這裏根本找不到機會逃出去。不是避不開青樓裏的人，而是避不開那餓鬼。

  對那餓鬼來說，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會不會最終成為妓子，反正他在這個地方，過得滋潤就行，青樓裏雖然裝飾十分的媚俗，但也是溫香軟塌，十分富貴的銷金窟，對對好吃懶做做的餓鬼來說，沒有第二個比這裏更好的去處了，所以他不想走，自然也不會讓路泉跑掉。

  “我就是知道媽媽不管他，所以我才會更加的生氣，想要好幾次去勸他，讓他努力一些，免得累害了你。”芙蓉皺緊了眉頭，“你的本事我是看到的，你確實是跳得非常好，你又長得這樣漂亮，到時候出場肯定會轟動全城的。可是你要知道的話，我們這次的花魁大賽不隻是比美比舞，我們還請了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一些聞名遐邇的薛師也在這裏，到時候你的評分是要根據很多方麵來評的。”

  “如果啟明在音樂方麵表現的不好的話，你的總分就會被拉下去，隻要你不能成為花魁，哪怕你表現的再好的話，你都不能再做清倌了！”

  “你哥哥當然是可以抽成事外的，他又不要付出什麽，他每天好吃好喝的，媽媽恨不得把他當個佛一樣供著！我隻要想到這些我就覺得生氣。”芙蓉一張白嫩的臉都氣紅了。

  “好了好了，你千萬不要再氣了，氣壞身子算誰的，你看我這個頭花，這裏是不是還有一點歪？”路泉隻好哄她，不讓她再提這件事情了。

  但是路泉卻在心裏麵偷偷的歎氣，唉！這個小女子已經淪落到這種煙花柳巷了，怎麽還會天真的喜歡上別人呢？注定是沒有結果的啊，而且這人還是個餓鬼呀。

  路泉也不知道怎麽勸她了，隻希望等以後他們離開了，芙蓉能自己慢慢想通。

  “你跟我說說，等會我上台的之前，要注意些什麽？正好你跟我介紹一下，台下來的都有些什麽人？”路泉同她聊起了別的。

  “啊，說起這個，台下這次來的人，有一個人特別奇怪，一隻披著鬥篷，根本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為什麽，他坐在主位上，周圍的人好像都一副很害怕又很恭敬的樣子，我猜肯定是位大人物！”芙蓉回憶著說。

  披著鬥篷？不讓看臉？路泉腦子裏有好幾個這樣的人，一時之間也不能確定是哪個，或許也可能誰也不是，總之，如果能看見認識的人，就想辦法把消息傳給他，讓他帶到皇城，如果沒有的話，隻能等下次了。

  她相信，煙花之地，人來人往，必定也是消息最密集的地方，隻要自己足夠耐心，總能等到機會的。

  “我們走吧。”芙蓉給她打扮得差不多了，滿意的給她扶了扶頭花，挽著她的胳膊起身，“成敗可是在此一舉了，綠泉，你以後的路要走，就看這次了。”

  “嗯，你放心，我會好好跳的。”路泉衝她笑了笑，然後推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芙蓉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攥緊的拳頭。

  “綠泉，千萬不要變成我，千萬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