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可憐。”路泉對她說，“活了這麽多年又有什麽用？根本沒人記得你，你的心裏也裝不下任何情感，你就像這破廟裏的桌椅一樣，雖然活得久，可是不過隻是一件物體而已。”

  “嗬嗬，你還是可憐可憐你自己吧，身體被別的靈魂霸占了，又差點淪落成了我的吃食，現在隻能跟著我四處逃亡，你看，你的命一點也由不得你自己做主。”皇後譏諷的說。

  “可是我不見了，我知道一定會有很多人擔心我，很多人找我。”路泉說，“你不見了，雖然也會有很多人找你，但是不過是他們以為你是皇後，你沒有辦法以真麵目示人，因為你是假的。”

  皇後懶得再理她，她現在非常煩惱一件事，就是她到底要睡在哪裏。

  她代替這個身子做了皇後已經做了這麽多年，養尊處優慣了，一時之間想不到去哪裏就來到這個破廟，但是這裏破破爛爛的，連一張像樣的床都沒，她待在這裏簡直快要發瘋了。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們就換個地方。”路泉看她有些抓狂的樣子，在旁邊建議道。

  “去哪都不安全，皇後不見了，可是天大的事，到時候整個皇城都要被翻過來，也隻有這個被封了很久的地方，才不會有人找得到。”她說。

  “或許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路泉說。

  “什麽地方？”皇後問她。

  “巴蜀。”路泉說。

  煙花柳，是益州最熱鬧的青樓，藏在巴蜀之地一處寬窄的巷子當中，白天這裏安靜得看不到一個人，而到了夜裏，這裏就是最繁華的地方。

  “綠泉，綠泉，下一個節目就到你了，你怎麽還沒有換衣服啊？”一個慌慌張張的長相十分漂亮的女子推開房間門跑了進來。

  一個穿著素色紗裙，頭戴珍珠步搖得女子正在窗子旁邊的梳妝台上描眉，聽見聲音轉過頭來，這張臉，不是路泉，還會是誰。

  “姐姐，這個妝我實在是不會化，你快來幫幫我吧。”路泉尷尬的拿著手裏的青黛。

  “好吧，好吧。”女子拎起粉色的襦裙，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路泉安靜的任由她在自己的臉上鼓搗個不停。

  這是她來這裏的第十五日，當初她之所以想要來巴蜀，其實是為了找她的老師和家人，但是沒想到，那個假皇後竟然在巴蜀找了這樣的一個地方落腳。

  怕是誰也不會想，他們竟然會藏身在煙花之地，而且，那個假皇後，此時已經換了一張臉，換成一個容貌清秀的年輕男人。

  她說，這個張臉就是當初那個和尚的臉。

  “啟明已經先上台了嗎？”路泉問粉色衣服的少女。

  “是啊，他已經到台後去準備了，這可是你們倆第一次上台，如果演砸了的話，媽媽可就不會放過你了，你要是還想賣藝不賣身的話，這次可要千萬表現好了。”粉色少女擔憂的對她說。

  “嗯，我知道的，謝謝你，芙蓉。”路泉對她展顏一笑。

  “不過，啟明真的是你的哥哥嗎？你們倆的性子也差太多了，我看他在台下，興奮得不得了，也不知道等一下會不會搞砸。”芙蓉有些擔憂。

  是的，那餓鬼現在跟她用兄妹相稱，化為之前那和尚的樣子，隻說自己家遭了那匪徒洗劫一空，家人已經全部身亡，一路流落到此地，沒有辦法才賣身給青樓。

  他現在的這張臉，雖然長相啊還算清秀，但是並不夠俊美，而且身材單薄，所以在老鴇的眼中，既不能夠做小倌也不能做打手，老鴇是很嫌棄的，隻想收了路泉一個人。

  但是，啟明卻說，他們兄妹同生共死，隻有各自這一個親人了，所以誰也不能離開誰，如果老鴇不收他，他們就去別處看看。

  老鴇舍不得路泉這麽漂亮的小臉，再加上啟明竟然還會一點樂器，最後還是同意了。

  可是沒想到，就在簽字畫押之前，路泉又提出了一個要求，賣藝不賣身。

  這可把老鴇給激怒了，來這青樓還想清清白白的，簡直是白日做夢呢。

  路泉便在老鴇麵前跳了一支舞蹈，這種異域風情的舞蹈，帶有少數民族特有的味道，一下就讓這個久經風月的女人眼前一亮，當即就答應了路泉的要求。

  但是她卻隻給他們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之後正好是煙花柳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到時候她會給他們一次登台表演的機會，如果表演的好，得到大家的認同的話，今後他們就可以以樂器和舞蹈的表演在這裏賣藝，要是表演的不好的話，路泉就必須要賣身。

  路泉沒得選，因為啟明已經替她答應了下來。

  今天正好就是她上台表演的時候了，麵對一堆的胭脂水粉，路泉隻覺得頭大，這裏是青樓，沒有那種素淨的裝扮，她必須要打扮的華麗一些，誇張一些，別人才會覺得滿意。

  可是路泉並不喜歡這樣子的打扮，也不擅長給自己化妝，一愁莫展的時候，還好芙蓉趕來了。

  芙蓉是一個特別好的姑娘，她之前也是賣藝不賣身的，可是就是在上一屆花魁大賽的比賽中輸了，她隻好做了妓子。

  她其實是真正的父母雙亡，所以流落到這裏的孤女，就是因為家裏被土匪給洗劫一空了，她沒有地方去，隻能到這裏來了。

  “你可千萬不要像我一樣，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變成這樣子，我告訴你，你千萬要把握你這次的機會，說句不好聽的，如果實在不行，那你要不然就跟你的哥哥跑吧？”芙蓉壓低了聲音，一邊說一邊小心的把眼睛往門外看去，雖然門是緊閉著的，但是她仍舊擔心外麵會有人在偷聽。

  “我那裏還偷偷的存了一些碎銀子，雖然沒有很多，但是足夠你們生活一段時間了，千萬不要做妓子，不然以後你的一輩子都毀了。”芙蓉說到這裏，眼睛有些濕潤。

  “我在家裏的時候，原先也是有一個定了親的對象的，他是一個很好的男孩子，對我也特別好，我前幾天聽一個恩客提起，他的車夫有一個遠親投奔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尋找他的未婚妻，我聽到了那人的的名字，才知道原來他竟然在到處尋找我，可惜我已經沒臉再出現在他的麵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