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也是他自己的業障因果，他本來可以做一個高枕無憂的創世神，淩駕於眾人之上，偏生被那妖女迷的善惡不分，罔顧天道。”

  “那妖女本來就是逆天而存的邪物，但凡是誰隻要碰上了她都不會有好的結果，是以他落得今日的下場。”

  “情字一事最是讓人身不由己，他也隻是孤獨了太久罷了。”路泉想到自己夢中感受到的那種徹骨的寒冷，她能理解孔嬰有多渴望能有一個真正愛他的人陪在他的身邊。

  “那些無辜被那妖女殺害的人就不可憐嗎？那些人他們就沒有自己的感情嗎？他們是別人的父母，別人的孩子，別人的妻子，丈夫，他們的感情難道就不重要了嗎？他們的性命難道就螻蟻一般嗎？”薑山咄咄逼人的說道。

  路泉沉默，他說的對，之前確實是夕顏做錯了，可是夕顏不吃人心又會死，所以那些愛著她的人就這樣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先別說這麽多了，我們先回去吧。”路泉最終還是主動結束了這段話題，熟是熟非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夫子也教過她，不得罔顧他人性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而高高在上的神，更應該公正。

  這一日天氣特別好，路泉在院子裏曬太陽，聶道玉華則在邊上舞劍。

  這已經是孔嬰昏迷的第七天了，怕是滿天的神佛都不敢相信，堂堂創世神，竟然會有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的一天。

  “所以說情字一事最是一葉障目。”薑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她的身邊，開口說道。

  “他本來是多麽高高無上有風光無限的神，為了這麽一個滿手鮮血的妖女，實在是有些不值。”

  “不過，想來，他當初也不會想到自己有這麽一天。”

  “所以，我才反對玉華過分的耽於情愛，他實在太看重你了，你都不知道，我來到皇城的時候，看到他的第一眼，他成了什麽樣子。”薑山有些痛心疾首。

  路泉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看向投入練劍的聶道玉華。

  “是不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如此這般形容？”她想起了在書中所學的詩，又想起那人在黑暗之中看見的聶道玉華，雖然眼神亮亮，可是卻明顯的消瘦憔悴的許多。

  “不止如此，他幾乎是形容枯槁，狀如瘋子，滿皇城的人都在傳他得了瘋病，馬上就要不治了。”薑山說。

  “先是你不見了，後來孔嬰也莫名的不見了，日子一天天過去，卻沒有半點你的消息，如何能讓人冷靜？”

  “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離開了多久。”路泉說，“那穀中，日日都是白天，所以我身在其中，並不知曉外麵的日子過得如何。”

  “六個月，你足足失蹤了一個月，而孔嬰則是失蹤了一個月。”薑山說。

  “竟然有這樣久？”路泉微微的差異，“是我在穀中由於沒有計時的辦法，所以變數著一日三餐，並沒有那麽久啊。”

  “難道是因為他們的體質不同於常人？所以一兩日才吃一頓飯嗎？”路泉猜測說。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說起來這個霧界，實在是特別。我前世今生都沒有聽說過，萬萬沒想到，普天之下竟然還有能夠壓製混沌之力的力量。”薑山嘖嘖稱奇。

  “我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地方，現在孔嬰一直不醒，那天漏可會越來越大？”路泉問他。

  “應該暫時沒有大礙，孔嬰是創世神，做事應該有分寸，他之所以已經來到皇城，想來天已經補的差不多了，但是我們需要弄清楚天漏的真正原因，否則萬一它再度泄露，就沒有辦法補上了，因為孔嬰的混沌之力已經所剩無幾了。”薑山說。

  “對了，你最近可會感覺到身體有什麽不適？”他問她。

  路泉聽見這話皺起了眉頭，其實這話問的很是時候，她確實最近感覺到很不對，非常不對。

  她每天都在不停的做夢，夢裏麵不再是和夕顏有關的事情，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夢見陳文死在自己的麵前，而旁邊跪著另一個陌生的女子，撲在他的身上，放聲大哭。

  她無數次的想要看地圖那個女孩的臉，可是每一次在那個女孩子快抬頭的時候，夢就醒了過來。

  醒了之後，她覺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可是用手去摸，卻又能夠聽到心跳聲。

  “這到底是為什麽？”路泉無數次的問自己，為什麽自己一遍一遍的夢見一模一樣的場景？這個夢難道是有什麽暗示嗎？

  可是，當薑山問她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你不用對我有所顧慮，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傷害你，而且前世是我對不住你，我一心隻想彌補你。”薑山看了一眼她的表情，馬上就懂了她的遲疑。

  路泉猶豫了片刻還是告訴了他。

  “你的夢一定是有預兆的，因為你擁有金蓮的靈魂，金蓮是至高無上的聖物，對危機有與身俱來的預感，一般來說，如果你頻繁的夢見一樣的事情，多半是不好的預兆。”薑山說。

  夢中的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呢，她跟陳文又是什麽關係？為什麽她哭的那樣傷心的時候，自己的心也會跟著抽痛，難道自己也認識她嗎？路泉心想，越想越覺得困惑不已。

  “你也不用過分糾結於此，”薑山又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說，“過分的糾結，很容易形成一種執念，執念深了就會陷入其中，你隻需要記得你夢中發生的事情，提前做好我測的準備，這樣當危險真正來臨的時候也不會手忙腳亂。”

  “先生可是學過讀心之術？”路泉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怎麽每次隻要他看一眼自己的表情，就能夠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呢？

  “別人我是不知道的，可是你想什麽我卻是一清二楚。”薑山說，我與你之間的緣分，遠不隻是這幾日這樣短暫，前世，我日日揣著你的表情，日日揣測你的心意，循著你的蛛絲馬跡來判斷你與那妖女的最近的動向，所以時間長了，隻需要看你一眼，我便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了。”薑山說。

  路泉恍然，隨後又覺得有些無語，“你一個佛祖為了殺夕顏還真是有些小人行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