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道玉華被這句話驚到了。

  這是什麽意思？！

  之前是孩童的模樣嗎？一下子長成了大人？

  饒是他是一個看過許多稀奇古怪病症的大夫，也沒有聽說過幾天就長大的啊。

  路泉對他解釋道，“隻因之前與他人搏鬥傷到了靈力，一夕之間壽命便少了十年，人也長成了這幅模樣。”

  “我的爹娘隻是老實的普通人，想來他們是不能接受我一夜之間變成這樣的事情，我這次回去隻想在暗處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就行了，如果他們身體無恙，我也便可以安心跟殿下離開。”

  “等到過了一些年頭，我便會重新出現在他們的麵前。”路泉一臉平靜的說完，看著聶道玉華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

  “靈力受損？泉泉，你，到底是什麽人？”他不由得發出了疑問，不過隨後馬上又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是什麽人，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心意，可是你說的這些實在讓我有些雲裏霧裏，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可以跟我細說一下。”

  “若我是個怪物呢？”路泉聽見他這樣說，難免有了試探他的心意。

  “就算你是妖怪，我也喜歡。”聶道玉華璨然一笑。

  路泉的心忽然就停了兩下，隨後快速的跳了起來，如同在她耳邊敲鼓一樣，震得她頭腦嗡嗡。

  “紫薇，你為什麽這麽相信我？”路泉的心悸動得厲害。

  “我則不知道為什麽，隻是我第一眼看到你，心就跳得厲害，眼睛也移不開了，一顆心思就都撲在你的身上了，這大概就是一眼萬年吧。”聶道玉華收起了笑著的表情，一臉認真。

  “我生下來便有自己的意識，別的孩童會走路了才會說話，我一生下來會說會想，但是沒有呼吸沒有心，這樣奇怪的人卻可以活著，必然是身體有一些異於常人的地方的。”路泉下定了決心把這些事情告訴他，因為她相信，一個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救她的人，是不會因為她的不平凡而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的。

  “那就是我的眼睛可以看穿人的心，我可以看見這個人是帶著善意還是帶著惡欲，如果是惡我就可以驅散那些惡，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之前山匪的頭子襲擊了我們所在的鎮子，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有著強大的力量，我不得以消耗自己的靈力來淨化掉那些汙濁之氣，卻也立馬失去了十年的壽命，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路泉說完其實是有些忐忑的，他相信她不會因為自己的過去而厭棄她，但是，她又害怕自己嚇到他。

  “哇，那這樣說起來，泉泉你就像戰場上的盾牌一樣，可以攔下一切的攻擊。”聶道玉華卻沒有往她想的那個方向去說，反而說出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呃，也可以這麽理解，不過那是在我靈力充沛的時候，現在的我靈力實在是微弱。”路泉說。

  “那沒事啊，你如果早告訴我的話，說不定我就可以把你的身子給調理好了！”聶道玉華開心的說，“我這裏呀有上千年的靈芝和人參，補血益氣最好不過了，但是若不是有大病的人吃了，會補出問題來的，所以我之前才沒有給你用，今夜我們就安排，我待會讓綠康拿幾隻去燉了，你等會兒喝。”

  “殿下聽完我剛才說的那些，不覺得十分的聳人聽聞嗎？”路泉見到沒有半點提到她異於常人的地方，反而一直在討論如何給她補身體，不由得有些納悶。

  “我不覺得可怕，相反，我覺得我很幸運。”聶道玉華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我現在更加堅信你留在我身邊，可以幫助我了，這不是很好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你不覺得我實在是太奇怪了嗎？就像不是一個人一樣，或者是妖怪？”路泉還記得那個妖童的傳聞，她不信聶道玉華沒有聽說過。

  “哈哈哈哈！”聶道玉華大笑，“你不會是說之前司天台宣告的妖童的說法吧？”

  路泉認真的點點頭，當時可是很多人都信的。

  “那他們還說我是殺星呢！”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以前沒有心的時候，就想著百姓之苦，你現在有了心，隻會更加心懷善良。”

  “人要做什麽樣的人，不是天決定的，是自己。”

  “你有這一身的好本事，若有那那壞心眼，早就變成十惡不赦的人了。”

  “而你之前所經曆的那些，路泉，我相信一句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你跟我都是經曆過很多的人，我心疼你的遭遇，我更相信你的為人，無論你經曆過什麽，在我眼裏，都很美麗。”

  他說到這裏，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但是有一點我比較介意。”

  “什麽？”就連路泉自己都沒發現她的緊張，問他的時候聲音都帶了一絲顫抖。

  “那就是……”聶道玉華歎氣，“你太小了啊！”

  路泉愕然。

  “哪怕你現在是一個十七歲的身子，但是畢竟你幾個月前還是一個七歲孩童，看來我隻能再等你幾年了。”他搖了搖頭，神情悲痛。

  路泉愕然之後又忍不住笑出聲，“那殿下要等我幾年呢？”

  “一般來說，女子年滿十六歲方可議親，再怎麽樣，最快也要九年吧。”他又是一聲歎氣。

  “九年之後我也沒說要嫁給你啊。”這話說出來，連路泉自己都愣了。

  嫁人？

  她以前的計劃中，隻有天下和爹娘，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嫁給她人，畢竟她的身體有異，嫁給別人了早晚都是瞞不住，到時候有可能會被當做怪物。

  所以，隻要她坐到朝堂之上，憑自己的力量輔佐君王，就算不嫁人又能如何？

  她照樣可以養活自己，照樣可以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照樣可以把自己這與生俱來的天賦用之於民，隻要這天下日日晴好，隻要他的父母不要再為了她躲躲藏藏，她就覺得這樣的日子便是十分知足的了。

  “唉，可不是嘛，泉泉長得這樣好看，還讀過書，不知道多少人家以後會踏破門檻求親呐。”聶道玉華忽然的有些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