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會選擇救人。”路泉很篤定的說。

  既然自己剛才都已經吃了太歲肉，就說明太歲並沒有被他整個吃掉。

  古今位高權重之人，都渴望長生不老，所以許多帝王一直沉迷於丹藥術法，有修為的道士地位也一直特別高。

  雖然當今陛下並沒有服食丹藥延年益壽一說，但是又有哪個人麵對長生這種誘惑的時候不會心動呢？如果被皇帝知道了，皇子手上竟然有這麽一顆可以長生不老的肉靈芝，但是卻被他拿來救治那些普通的人，不知道這位身上會作何感想。

  “那些吃了太歲肉的人知道他們吃的這藥是什麽嗎？”雖然覺得聶道玉華應該不會把太歲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他們，但是路泉還是因為擔心而有此一問。

  “他們並不知道。”聶道玉華搖頭，“太歲乃上蒼賜予的靈物，我若被世人知道，必然會引來許多人的覬覦，況且若被我的父皇和哥哥們知道了我竟把這樣的寶貝拿來這樣糟蹋，怕是不能與我幹休的。”

  路泉點頭，幸好，他知道這其中的厲害。

  隻是聽他剛才所言，是他的師傅帶著大隊人馬到那邊去接他，那豈不是看到他手中這太歲的人除了他們三人，還有許多士兵？

  “那些到火山口附近去接你的士兵們都還好吧？”路泉難免多問一句。

  “嗯，他們都是可靠之人，而且，我斷然不會為了封口而做那種暴孽之事。”聶道玉華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知道路泉說是什麽意思。

  這種事情在皇室之間並不少見，先前他的三哥因為貪慕一位民間女子的美色，想要將她買到府中做妾，但是這女子早已定親，她和家人誓死不從，最後被逼的沒辦法，幹脆在家門口撞死了。

  四個哥哥一直在競爭皇儲之位，三哥這件事情若是被大哥二哥和四哥知道了，定會拿來大做文章。

  所以，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女子的家人還有鄰裏全部都給殺了，然後一把火燒了那片房子，做去走水的樣子。

  但是事後替他做這些惡事的兩名親信並沒有受到褒獎，反而被他用他們的家人的性命威脅，讓親信自行了斷。

  如此，雖然最後大哥終於查到了三哥的頭上，三哥便說是那仆從貪圖美色做的惡事，後來事情鬧大了，所以才畏罪自盡了。

  這件事情當時還是鬧得很大的，隻是最後被推到了三哥的兩名親信身上給輕描淡寫的蓋過去了。

  其實誰都知道這件事情一定跟三哥脫不了幹係，可是知情的人全部都死了，到最後查無可據，隻得做罷。

  那些都還是替主子做事的人，主子明明可以替他們遮掩，但是卻為了明哲保身把他們推了出去，更何況太歲肉這種關乎身家性命的事情，若換成他的幾位哥哥，怕是當場就要殺的一個不剩了。

  他想到這裏，微微的皺起眉頭，“但是，封口之事，若換成其餘的貴胄之戶，倒是極為可能這樣做的。”

  “聽你話裏的意思，似乎對這種做法很是不讚同？”路泉察覺到了他語氣裏的不滿。

  “我是個大夫，醫者是救人的，不是殺人的，每個人的生命都很珍貴，無論他是平民還是天家貴胄，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麽不同。”

  “隻是說像貴族功勳之家，因為手握的權利大，所以便可以輕易取人性命，但他們忘記了，他們手中之所以被賦予了權利，是為了保護比他們弱的百姓，而不是為了傷害他們。”

  路泉此刻忽然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點泄露的情感，那是一種金色的光芒，從她身上的金色一樣，都帶著淨化的能力。

  “你的眼睛……”路泉下意識伸手去摸他的眼睛。

  聶道玉華沒有動，隻是怔怔的看著她，但是眼睛裏剛才些微的光又不見了。

  “我看到了什麽？”路泉有些震撼，腦子裏反複出現這句話。

  那是一種淨化一切黑暗並且給人帶來幸福的信念之力，比她身上的光要強得多多了。

  這就是紫薇星宿的光芒嗎？能夠給百姓帶來真正想和寧靜生活的星光。

  路泉忽然覺得自己的手底下有些微微的發熱，這才看到聶道玉華的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全紅了。

  她不動聲色的收回手，微微側身，“殿下既然覺得他們不配統管民眾，為何之前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聶道玉華尷尬的清了清兩聲嗓子，讓自己鎮靜下來，正色說，“我之前就說啦，我是個大夫，我又不是神仙，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們所有人的。”

  “師傅說了這天下就像一個人的身體，而那些昏庸的勳貴就像人身上的瘤，落實隻有幾個瘤，我尚且可以拿刀把他們清了。可是若一個人全身上下都長滿了瘤子，我要是把那些瘤子都割了，那這個人也就離死不遠了。”

  “要看一個人為什麽長滿這麽多瘤，得看他的病的病根是什麽。若是因為血毒，就要放血施針加上藥浴，花上個一年半載的，把一個人全身上下的血都給換了，他的瘤子自然也就能好了。”

  “我是因為他的心病了，所以才渾身長滿了瘤子，那就要拿刀把他的心取出來，看是哪裏缺了心眼，一針一針小心的補上，然後再放回去，修養個一年半載的，等他的心長全了，身體自然也就會長好了。”

  “若是隻把那些瘤子割了，不僅會元氣大傷，就算能夠僥幸活下來，隻要病根沒有除掉，那麽終有一天還是會死灰複燃，那些醜陋的瘤子又會重新長回來。”

  他用醫者治病的方法來舉例子，但是說的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所以殿下是說，此事需要從長計議，而且需要規劃大局，不得冒勁。”路泉說出了他的意思。

  “是，我其實與皇位沒有意向，但是若下一任君王昏庸無能，百姓民不聊生的話，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舉起我的刀，割血放毒，救治這天下。”

  “但是在此之前，我一直都隻是觀望的態度，畢竟保存實力不引人注意，對我這樣沒有地位的皇子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隻是現在我碰到了你，泉泉，如果你希望我去做一位賢明的君主，那麽我也願意不再躲在人後，站到天下的人麵前來，就算刀劍對準我，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