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次回來，可會擔心你看起來這樣意氣風發的，引得那人再次向你下毒？”路泉問他。

  “他們應該沒想到我的毒竟然被解了，這個消息一直都沒有傳到宮裏去，也許他們都以為等到的我是一副行屍走肉，卻沒想到我好端端的，到時候定會恨得咬牙切齒，我也正好看看到底是誰對我下的手。”聶道玉華說。

  “知道了又怎麽樣？你要揭發他嗎？陛下不一定會信你的話吧？”路泉雖然從未見過當今陛上，但是現下的時局如此混亂，皇帝已經自顧不暇，若爆出這等宮闈醜事，於民心隻會更加不穩。

  加上這位皇子本就沒有養在身邊，感情疏遠，陛下皇子眾多，沒有必要為了一枚棄子惹的父子反目。

  “嗯，父皇不會信的。”聶道玉華點頭，“所以我並沒有想著讓父皇來替我報仇呀。”他笑了笑，並不難過。

  “我可是很厲害的，有些事情父皇不知道我才更好做呢。”他可以壓低聲音，就好像怕被人聽去了一樣，但是這裏除了他們兩個也沒有別人。

  “對了，你是要去哪裏呀？不如與我同行？”他不知怎麽地就想到了路泉要去的地方，“你再往南邊走就是出了邊界了，那裏有士兵把守，你是出不去的，而且又在打仗，可亂了。”

  “你若往北邊走，正好跟我是一個方向的，我帶著仆從和護衛，正好可以保護你。”他眼睛忽然就亮了起來。

  “呃……”說實話，路泉確實有點動心，如果他真的是紫薇星，自己守在他身邊是最好不過的了，但是還有一個孔嬰啊，他是不會同意自己跟別人走的吧？

  聶道玉華見他猶豫，心思動了動，“我初見你的時候，你好像走在一名男子的身後，那個人是跟你一起的嗎？”

  “嗯。”路泉應了一聲。

  “啊？”聶道玉華發出一聲哀嚎，“他該不會是你的心上人吧？”

  “不是。”路泉搖頭，也許孔嬰是夕顏的心上人，但不是她路泉的，“我都沒有心，哪來的心上人？”

  聶道玉華見他終於承認自己無心之事，便湊近了幾分，“你看，我說對了吧，你果然是沒有心的。”

  “生下來並帶有的隱疾，如此有異於常人，所以不便同他人透露，剛才這才隱瞞公子的。”路泉微微施禮道。

  聶道玉華趕緊回禮，又隨意的擺擺手，“無事無事，這也算正常，也是我這人太冒失了。”

  “不過現在你既然願意告訴我了，是不是說明你不把我當外人了啊？”聶道玉華笑眯眯的問。

  “公子已向我做了自我介紹，又把自己中毒這樣隱秘的事情告訴我，自然是因為信任我。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路泉自然不敢欺瞞。”路泉施施然道。

  “路泉，原來你叫路泉啊？是姓路名泉嗎？可是泉水的泉？”聶道玉華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高興得就差沒拿紙筆記下來了。

  “嗯。”路泉點頭。

  “路泉，你猜我剛才是怎麽知道你沒有心的啊？”聶道玉華談起自己的過去十分不以為意，談起路泉沒有心的這件事也沒有特別注意措辭。

  這也就是路泉，因為她本就沒有把自己無心的事當一回事，聽他這樣說也並不覺得不妥，但是若換成別人，自己的隱疾被人這樣談起，一定會十分不高興的。

  不過路泉也不是別人，換別人哪個沒有心的能活到現在？

  所以這兩人一番奇奇怪怪的對話，他們兩人倒也絲毫不覺得違和，大概是這兩個人的經曆都太異於常人了吧。

  “不知道，而且我也十分好奇，都說醫者是望聞問切，難不成你隻看我一眼，便知道我沒有心了嗎？”路泉皺眉做思索狀，她確實想不通，當時有孔嬰在，萬萬是不可能有人敢用靈力刺探她身體的狀況的。

  他從頭到尾隻看了自己一眼，就那麽匆匆片刻，便篤定她沒有心，然後把玉佩交到他手上。

  如此的果斷又自信，該是對自己的判斷有多篤定啊。

  “我不止醫術好，我其實還有一個能力。”聶道玉華神秘的說，“我的耳力非常人能及，我能聽見每個人的心跳聲。”

  路泉眉頭動了動，竟然聽力強到了可以聽到心跳聲？

  “但是也是需要有一定的距離，若離我太遠了，我也是聽不到。”他又補充道。

  “當時你剛好就在我的身邊，甚至你比綠康還離我近些，我能聽見綠康的心跳，卻聽不見你的心跳聲。”

  “而且，我發現你不止沒有心跳聲，連呼吸聲也沒有。”他說到這裏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

  “沒有呼吸的通常都不會是活人。”

  “不過泉泉你肯定不一樣，你長得這麽好看，絕對不可能是女鬼的。”他樂嗬嗬的笑著，絲毫沒覺得自己這話有多不對。

  路泉聽了他的話，緊緊擰緊眉頭。

  泉泉……

  這稱呼……

  她跟他有這麽熟嗎？叫名字還不夠，為什麽好好的要疊字叫她？

  她忽然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想起了以前看到童遊帶來的一些畫本子上，那些勾搭女子的男子，都是這麽膩膩歪歪的說話的。

  聶道玉華卻不知道她想的，隻是看她臉有點黑，就想了想自己剛才說的話，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那眼前的小美人同女鬼相提並論。

  哎呀！自己的這張嘴呀，真是太不會說話了！

  “泉泉，你可別誤會啊，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個大夫，我最清楚了，你雖然沒有故意，但你一定是個活人。”他說完又覺得不對，這話的意思好像還是怪怪的。

  “不不不，泉泉，我的意思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間本就有許多奇人異事，泯然眾人矣與大家都一樣反而沒有意思了。”他說完自己滿意的點點頭，嗯，這樣說才對。

  “……”路泉無語的看著他，“我們才剛認識，公子還是換我全名路泉吧，隻單獨喚名恐怕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