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音一揮手，地上的小銀就化成了一張巨大的弓，直直的架在我的麵前，孔嬰遞給我一支銀色的箭，我卻不敢伸手去接。

  “夕顏，你以前殺人的時候剖心最快，現在你隻是個人，又沒了以前的記憶，那就用弓箭吧。”孔嬰，有一種十分愉悅的聲音跟我說話。

  我倒退一步，不敢去接。

  孔嬰的臉色就更沉，但是語氣卻更加的興奮。

  “你不殺他，那吾就替你殺了他。”孔嬰板著臉，一步步朝著陳文走過去。

  此時的陳文已經跪在了地上，血從他的鼻子裏流了出來，看起來很是狼狽。

  孔嬰一步步朝他走過去，陳文的身體就一點一點的炸開！

  “不要！”我痛苦的大聲喊了起來，伸手抓住了我麵前的弓箭，拉上弓弦對準了灰發的男人。

  孔嬰停住了腳步，他轉頭定定地看著我，“夕顏，你當真要殺吾？”

  “不……”我顫抖著搖頭，“你知道我殺不了你的，為什麽要逼我做選擇？”

  “別人或許殺不了吾，但是你可以，因為你是夕顏。”孔嬰的眼神陰沉又落寞。

  “不！我根本不是夕顏，是你弄錯了！你弄錯了好嗎？那句話別人沒對你說過，恰好我也說了，而我年底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的花瓣，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你都說了，夕顏已經魂飛魄散了，混沌之戒都隻夠勉強護住她的一絲幽魂，更何況其餘的魂魄呢？怎麽可能逃出來還投胎輪回了？你是神，她又不是神，沒那麽強大的！”我幾乎是歇斯底裏的朝著他大喊。

  孔嬰卻忽然笑出聲，他笑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好不容易才停住了笑聲。

  “那又如何，隻要有一絲的希望，吾也不會放棄。”他臉上露出一絲狂傲。

  “還有，吾可以很篤定的告訴你，你的前世必然和吾有關，你血脈中的神力本來足夠隱藏你眼底的花瓣，所以適才吾出見到你時並沒有發覺異常。”孔嬰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怎麽就一會有一會沒有了？”我僵硬的搖著頭，看著全身像被子彈掃射過一樣的陳文，眼底一片濕熱。

  “還記得吾剛才問過你的問題嗎？你想不想看看你真正的樣子。”孔嬰說著抬手往我這邊揮了一下。

  我的眼前突然一片刺目的白光，我被照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才流著眼淚看清楚麵前的東西。

  我的周圍是霧蒙蒙的一片，完全沒有人，也不是剛才的地方了。

  在離我大概十米遠的地方，有立著一麵像門一樣寬的鏡子，鏡子反射著的強烈的光，我完全看不清那裏麵有什麽。

  我隻好側開身子，避開光照的方，向往那邊走過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走到第五步的時候，我隱約看見了鏡子裏的東西。

  那竟然是一隻巨大的蛇！

  我嚇得捂住了嘴巴，然後鏡子裏的那隻蛇竟然也伸出了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蛇怎麽會有手？！

  我驚駭異常，小心的又往前走了幾步，終於，鏡子裏的東西完完整整的呈現在我麵前。

  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場景——

  鏡子裏盤踞著一隻巨大的金蛇！

  蛇的上半身長著女人的胸脯，柔軟的雙手，她的頭上插著一朵並蒂花，左邊是一朵紫色的牽牛花，右邊則是我剛才見過的地湧金蓮。

  這還不是最驚駭的，最驚駭的是，她的臉和我長得好像！

  除了額頭上有一個金色的佛字，眉眼有些柔媚之外，這張臉根本就是我的臉！

  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鏡子裏的那個東西臉上也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這是什麽？！”我慌亂的後退了一步。

  可是鏡子裏的東西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同時張開嘴型竟然就是在跟我說著一模一樣的話！

  “你想看看你真正的樣子嗎？”孔嬰的話如驚雷一般在我腦中炸起！

  我真正的樣子？！

  我……難道，難道鏡子裏的就是我？！

  鏡子裏的那張臉朝我一動不動的看著，一雙眼睛一隻是紫色，一隻是金色，而紫色的那隻竟然真的隱隱約約有花瓣飄過！

  我一瞬間感覺自己如墜深淵。

  我……

  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蛇的話我可以理解，畢竟蚩尤是蛇身，螣蛇也是蛇身，我的血脈中同時有他們的血。

  可是，那兩朵花又是怎麽回事？！

  三十三重天上的地湧金蓮為什麽會插在我的發鬢上？

  更可怕的是，牽牛花……夕顏……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眼前的鏡子慢慢的被濃霧遮蓋住了，隨後眼前的光也消失了，又恢複了昏暗，我終於又看清了我麵前站著的孔嬰和蜷縮著身子坐在在那裏的陳文。

  “你看清了吧。”孔嬰這話雖然是在問我，可是語氣卻十分肯定。

  “為什麽我會有……地湧金蓮……還有……”我無意識的碎碎念著。

  “最開始的時候，吾隻覺得這個人類竟然同時有蚩尤的血脈和舍利的力量，直到我發現你兩隻眼睛竟然有微微的差異，我這才用神識看向你的雙眼，裏麵竟然有兩種不同的花魂。”孔嬰似乎是欣慰的笑了，“你說的對，在那種情況下，夕顏本來不可能活著，想來他除了有一絲幽魂被混沌之戒護住，還有一些的魂靈被當時佛身上的地湧金蓮給護住了。”

  我愣愣的聽他繼續說下去。

  “地湧金蓮同別的的花族不同，那是諸佛升天時巨大的祥瑞之力所化，擁有阻擋強大傷害的神力。”孔嬰說，“但是，誅仙針過於強大，那地湧金蓮雖然護住了一縷碎魂，但是自己也因此喪命，隻剩下了半縷魂靈。”

  “這半縷魂靈一直護著夕顏的一縷碎魂，後來又一起投胎轉世，地湧金蓮是天地造化的靈物，也不知你經曆了多少次的輪回，如今魂魄已經修補的差不多了，你剛才應該看見你的身體了，金色就是地湧金蓮的顏色。”孔嬰又指了指我的眼睛，“除了你那隻眼睛不是，因為那裏住著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