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眼睛能夠製造幻術，待它成佛，就可以利用太陽的光亮把幻術施加到大地上，到時候天地萬物都皆在有序之中，不會亂的。”孔嬰說。

  “就靠它一個？就能做到？”成了佛的三尾貓，幻術的力量真的有這麽強大嗎？

  “就它一個控製全天下是不行的，所以吾一直在收集舍利子，隻要集齊十顆舍利子，把阿狸的力量和它們連在一起，這天上就會多出十顆太陽。”孔嬰說著推開麵前的一扇銅門，“太陽每日掛在天上，不停地對萬物施以幻術，人們受到幻術的控製，信仰不停，供奉不斷，舍利子的力量就會源源不斷，永遠掛在那裏，而阿狸也會一天比一天更強，這天下哪裏需要那麽多的佛，有用的，一個就夠了。”

  我愣愣的看著門後敞亮的花園，一顆舍利子像太陽一樣高高的掛在上方，而四周長滿了金燦燦的像蓮花又想多肉一樣的植物

  不周山寸草不生，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好漂亮啊，這是什麽？”我忍不住讚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植物。

  “這是地湧金蓮，以前你總說羨慕他們花期長，一直想養。”孔嬰牽起我的手來到一朵金蓮旁邊蹲下。

  “可是地湧金蓮隻開在佛陀剛剛飛身踏入三十三重天那一刻，雙足剛落地，便回長出兩朵地湧金蓮。”他摘下一朵遞給我。

  我接了過來，問他，“既然隻長在三十三重天，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

  “那些佛，把地湧金蓮看得比什麽都重，說什麽五蘊皆空，吾自然不會跟他們這些小輩計較，更不會找他們討要。”孔嬰表情陰沉，“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吾隻能重傷他們，卻不能殺死他們，就把三十三重天上所有的地湧金蓮都采來了。”

  他忽的表情又溫柔了下來，“隻有你是這天上地下最美的花，你都不在了，地湧金蓮留著幹什麽呢？”

  “可是你沒有把它們毀了，還是把它們好好的養起來了。”我說。

  “嗯，因為你喜歡，吾願意月月到三十三重天取它們生長的靈泉。”孔嬰說。

  我心裏微微動了動，哪怕高高在上如他，也會為了自己死去的戀人做這些看似微不足道，但是十分麻煩的事情。

  “所以你才隔一段時間就會到不周山來嗎？”我的聲音不由得輕了下來。

  “不錯。”孔嬰點點頭。

  “那在這之前你一直都沒有找到我嗎？你找不到我重塑棺要怎麽用？這滿園的地湧金蓮又要給誰看呢？”我忽地覺得有些心酸，雖然他很強，但其實他並不害人，如果夕顏還活著，或許這些都不會發生。

  “那吾會一直供養你的一絲魂魄，供養到它長出了三魂六魄，在放到重塑棺。”孔嬰風輕雲淡的說著。

  “用什麽供養？供養出三魂六魄又要多久？”我皺著眉頭看著他。

  孔嬰卻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

  這讓我覺得有些反常，他從來都是有問必答的。

  “你不願意告訴我嗎？”我繼續追問。

  “一絲幽魂，隻要離開混沌之戒，風一吹便會消散，所以要先固魂，隻要用神的血來供養，五百年就可以穩固，再五百年可養出三魂，之後每五百年便可長出一魄。”孔嬰這次沒有看我，隻是把目光投向遠處成片成片的地湧金蓮。

  “所以要四千年？”我驚訝的喊了出來。

  “嗯，四千年每時每刻都需要泡在血裏。”孔嬰說。

  “天呐，那得要多少血？都是不同的神的血嗎，那些神是被你抓回來的嗎？”我忍住扯住了他的袖子。

  “不，養魂一旦開始，就不能換血，必須從始至終都是同樣的血。”孔嬰微微搖頭。

  “那……放了四千年年的血，不會死嗎？”我簡直無法想象，我以前看過新聞裏報道的，那些黑心的商人，把黑熊關在籠子裏，從它的膽囊裏接著一隻管子，每天從它的膽囊裏抽取膽汁，這樣既不會殺死它，又可以長期不停的取新鮮的膽汁，當時新聞報道出來的時候，我覺得特別殘忍，我覺得那些人根本和畜生沒有什麽區別。

  孔嬰，我才生出對他的憐憫，突然就被恐懼衝散了。

  “所以你是抓了一個神，日日取他的血，又不讓他死？”我麵露不忍。

  “不是。”孔嬰否認了。

  “不是？”我一愣，“那……”

  “是吾的血。”孔嬰對上我的眼睛，微微一笑。

  我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扯了一下，心跳也漏了一拍。

  “即便是神也不是每個都能活得了四千年，超出輪回之外的隻有吾和佛。”他勾了勾嘴角，“他們的血，怎麽配供養你的魂魄？吾自己，足矣。”

  我徹底呆住了，四千年啊，到現在也有一千多年了吧，難道他每天都要活生生的？割破自己的身體，用血來養著她嗎？

  “每天都要割嗎？”我有些於心不忍，“可是你有的時候離開的時候怎麽辦？你不是說你到處在找我嗎？你總不會一直待在一個地方的。”

  “我把你，養在我的地宮裏，我在那裏給你畫了好多畫。”孔嬰的聲音極盡溫柔，“也不一定非要用血，若是割下一塊血肉，可供養你三月有餘。”

  割肉！

  天哪，我的聲音都在發抖，“三個月就要割一次嗎？這樣的痛苦你要持續四千年？”

  孔嬰輕輕把我擁在懷裏，我掙紮了一下，但是沒掙脫開，我不敢動靜太大，反正掙脫也是徒勞，就隨他去了。

  “吾不覺得痛，切膚之痛，不過半日就可愈合，須臾半月就可長好，失去你，吾才是真的痛，且傷口永遠無法愈合。”他聲音輕輕的，

  飄進我的耳朵。

  我的心“鐺”了一聲，就被什麽東西給撞了一下，臉上也有些濕濕熱熱的。

  難道孔嬰終於鬆開我，還順手給我擦了擦眼淚，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我為什麽會哭？

  是因為同情還是為了他們的愛情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