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昏迷就是被這個叫聶凡的人追殺，然後你救了我。”看到熟悉的兩個人都安然無恙的在我麵前，我更加確定了，不是長相相似，就是他們。

  “嗬。”陳文聽見我繼續瞎扯，輕蔑的笑了。

  “懷仁，你去給她看看，”他扭頭看著聶凡，又看了一眼我，凶相畢露，“如若被我發現你說的是假話，我會親手送你上路。”

  我心裏咯噔一下，看來他是真生氣了，便沒有說話，老實的把手伸出來給聶凡把脈。

  聶凡把手放在我的脈搏處，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還摸了摸胡子。

  這個聶凡看起來有三十多歲，蓄著長須，紮著頭發，看起來一副儒生模樣，陳文沒有喊他王大夫，而是直接喊他的字，看起來應該關係非常親近。

  “這位夫人久病成癖，又中毒已久，毒淤積成血塊在頭部，之前應該還受到過劇烈的刺激，血塊被撞開，毒性蔓延，失憶也不是不可能。”他一邊說著，一邊從箱子裏掏出紙筆開方子。

  “中毒？”我有些驚訝，這個身體竟然真的有問題。

  陳文也收了放在我脖子上的箭，皺緊眉頭。

  “嗯，江東的水底有一種河豚，全身帶刺，身有劇毒，擅長製毒的人可從中煉出一種叫做忘憂的毒，可治療心疾，但是長期服用，會使人變得遲鈍健忘，許多過去的事情都不會記得很清楚。”他點點頭，一邊在紙上寫出一長串的藥名，然後遞給陳文。

  “根據她的脈向來看，中毒至少超過三年。”他對著陳文說，陳文卻突然一愣。

  “三年？難道那時候她……”陳文的眼睛亮起驚喜的光。

  “有這個可能，但也可能不是，女子性狡，當初她誘你剜肉的事可是真的。”聶凡點頭，“她最多隻有三個月了，權當她用這些日子彌補你之前的了。”

  說罷，轉身離開了。

  留下我和陳文兩個人愣愣。

  “呐，你看，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是真的不記得。”我站起身，走到他的旁邊。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陳文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突然停住:“我叫慕雲，你以後可以叫我的字，少艾。”

  “哦。”我應了聲，看著他大步走遠。

  慕少艾，王懷仁，我們還有三個月，我一定會讓你們記起來的——

  時間過得很快，這一個多月我漸漸知道了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

  我是西楚霸王項羽的寵妃虞姬，這個在曆史上有聽說，但是和曆史上不同的是，我並沒有在烏江陪他一起死，而是在出征前被送到了離那裏很遠的一處小城，由一幫他的親信保護著。

  後來西楚霸王項羽成了江邊的一抹孤魂，沛公劉邦得勝打道回府，卻命將軍慕雲掃蕩周圍殘兵，慕雲就殺到我這裏來了。

  我被親兵帶著倉惶出逃，但是最終全軍覆沒，在打鬥中我大概是體力不支暈過去了，醒來就這樣了。

  看來曆史果然是美化了這一段淒楚的霸王別姬的愛情故事，但是項羽對他的心上人確實很好，自己都快死了，還安排人帶她逃走。

  可是她跟這個慕少艾又是怎麽回事？

  三年前？懷仁說三年前是他們將軍剛剛從軍的時候，看來他應該是在那個時候被情所傷的，這個虞姬，以前應該和慕雲相互喜歡，甚至慕雲為了她心甘情願剜了自己的心頭肉，至於為什麽這麽做，我猜是因為虞姬的心疾，有可能是偏方什麽的。

  我還就這個問過慕雲，是不是拿來做藥，他也沒否認，隻說記不起來就算了，也再沒告訴我以前的糾葛，後來沒過幾天，他就帶著王懷仁去跟劉邦匯合了，這一個月來我都被關在這座宅子裏不許出去，除了把守的士兵，隻有幾個小丫鬟陪著我。

  “夫人，更深露重，早些休息吧，不然明天將軍回來後知道了會擔心的。”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小丫頭替我披上了衣服，勸我回去睡覺。

  這是春華，聽說是我以前的貼身丫鬟，跟著我一起逃亡的路上早我些時候被慕雲抓回來了，特意留在我身邊服侍我的。

  唉，這個慕雲，看起來無情，其實還真是多情，人不在，但是安排的還都妥妥帖帖的。

  “好。”我點點頭，今天是滿月，我閑的沒事在池邊的走廊上賞月，心裏想著他們兩個明天就要回來，不知怎的就出神了好久，現在還真覺得有點冷，“我們走吧。”

  我邁步要走，身後突然一股大力襲來，我一個踉蹌，掉進了水裏。

  救命啊！我不會遊泳啊……

  我在水裏掙紮，看到岸上女孩子冷冰冰的眼神。

  日常都有士兵在我周圍，可是今天小丫頭說後院這裏竹影斜斜，賞月時景致更好，又因為她每次看到士兵都抖得厲害，我就讓那些小兵別跟著了。

  沒想到啊，我就說，怎麽這麽久了，也沒人要殺我，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

  視線越來越模糊，我連著嗆了好幾口水，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下沉，突然，岸上的人跳了下來，朝我遊了過來。

  我軟趴趴的被撈起來，剛上岸就吐了一大口水，春華身上也濕淋淋的，她用手狠狠捏住我的嘴巴，扔進去了一個藥丸，又用另一隻手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胸口，我咕嚕一下就咽了進去。

  做完這些，她一改之前狠厲的表情，露出楚楚可憐又驚慌失措的模樣。

  “來人啊！救命啊！夫人落水了！”她突然大聲的喊著，我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渾身發冷，很快就暈死過去了。

  迷迷糊糊的時候，隻看見幾個人影急匆匆的向我跑來，為首的那個，是慕少艾。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綁在冰冷的地上，身邊是嚶嚶哭著的春華。

  我大怒，你還有臉哭？就想開口大罵，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賤人！”一個冰冷的聲音卻突然從門口傳來，我一愣，看過去，就看到慕少艾怒氣衝衝的走過來，身邊還跟著王懷仁。

  “啪!”他一巴掌狠狠的摔向我！

  我被打得頭暈眼花，鼻子裏有熱熱的東西流出來。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慕雲，走之前不是好好的嗎？這是做什麽？！不打她打我幹嘛？

  我張了張口想說話，但是不行，我發不出聲音來！

  一定是因為那顆藥！我怒氣衝衝的瞪著旁邊的春華，她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夫人饒命啊，奴婢什麽都沒有說出去！”

  “賤人，說，你肚子裏的野種是誰的？！”一隻手掰過我的臉，熟悉的麵孔此時睚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