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樂哥哥。”他走到半路，聽見有人喊他，便停下腳步。

  靜女摸著樹幹從旁邊走出來，神色憂愁。

  “靜女？你怎麽在這裏？”歸樂收斂了剛才的笑容，不解的問她。

  “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歸樂哥哥，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很不安，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靜女下意識的用手撫著心口，仿佛這樣的舉動就可以她安撫煩亂的心跳。

  歸樂沒有立馬回答她，而是反過來問她，“剛才歸荑沒有從這裏經過嗎？”

  靜女搖搖頭，頭上插著的點翠珠玉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歸樂看著她的頭發，“這是母親留給哥哥的珠釵，他送給你了？”

  “嗯。”靜女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隨即又馬上說“歸樂哥哥，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嗎？為什麽……為什麽火把會突然滅了呢？”

  “你去問哥哥不是更清楚嗎？”歸樂的眼神明明暗暗的，他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頭上的珠釵。

  “我，”靜女臉色有些遲疑，“我不想讓他為難。”

  “你是猜到了吧？”歸樂湊近了些低頭看著她，靜女離她隻有咫尺的距離，可以更加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靜女的睫毛顫了顫，“我不知道，可是族中的新人從來沒有哪對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祝福的火把從來都不會滅的。”

  “嗯，火把滅了，那是因為，神靈不允許啊。”歸樂發出長長的歎息，目光幽幽的盯著她。

  靜女的身子一軟，歸樂趕忙伸出一隻手扶住她，他貼近她發白的臉，“大祭司對哥哥說，如果你們違背神諭強行結合，會付出無法想象的代價，靜女，你會放棄哥哥的吧？”

  他盯著她的眼睛等著她的回答，忽然聽見遠處似乎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歸樂眼神一動，若有似無的勾起了嘴角。

  靜女卻完全沒有注意周圍，她的身子正微微發著抖，顫抖的嘴唇呐呐的發出聲音“不，不……”

  “不什麽？不可能還是你不願意？！你就狠心要害死他嗎？！”歸樂突然拔高了聲音，靜女嚇得癱軟在他懷裏。

  “歸樂？”身後突然想起了歸荑的聲音，他看著相擁的男女，有些愣神。

  “哦，是哥哥啊，靜女說她有些不舒服，讓我送她回去。”歸樂恢複了笑容，對歸荑說。

  “還是我送她回去吧。”歸荑突然感覺有些奇怪，往前走近了幾步。

  “不，歸荑哥哥，你今天也累了，就讓歸樂哥哥送我回去吧。”歸樂懷裏的靜女突然出聲，語帶鼻音。

  “靜女，你怎麽了？”歸荑發現她的聲音有些不對。

  “可能是中了風寒，你別離我太近，免得把風寒過給你。”靜女的聲音悶悶的從歸樂懷裏傳來。

  歸樂挑了挑眉，沒有做聲。

  “風寒？靜女，趕快讓我看看。”歸荑一聽就急了，兩三步就走到他們身邊。

  他剛伸出手想摸向靜女的頭發，歸樂卻不著痕跡的抱著她側身避開了。

  歸荑的動作一滯，他看著麵前這個依舊笑容溫暖的弟弟。

  “哥哥，你還記得族裏的規定嗎？在巫祝活動之後，一直到成親之前，你們可都是不能見麵的哦。”歸樂一邊說著一邊後退了一步，露出有些調皮的笑容。

  他懷裏的靜女仍然沒有抬頭，她的腦袋正深深的埋在歸樂的懷裏。

  “就讓歸樂哥哥帶我回去吧，好嗎？”她的聲音裏竟然帶了些祈求。

  歸荑忍不住蹙著眉，他遲疑了一下，說:“好吧，那你今夜記得早些休息。”

  末了又對歸樂說“歸樂，你送靜女回去之後等下來我房裏一趟。”

  “好的，哥哥。”歸樂答應著，又補了一句“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嗯，我先走了。”歸荑看了靜女一眼，靜女和歸樂雖然一貫是兄妹一般的無間相處，隻是甚少像今天這樣親密，歸荑覺得有些奇怪，但是這兩個人都是他最親的人，他也並沒有去多想其它。

  腳步聲遠去，歸樂笑著摸著懷裏少女的頭發，“靜女，為什麽躲著哥哥？”

  “因為，這樣殘忍的消息，我不希望是他來對我說。”懷裏的少女淚流滿麵的抬起頭，她看著他，問:“告訴我，神為什麽不允許？”

  “因為，歸荑會是下一任的大祭司。”歸樂臉上的表情像春風般溫柔。

  “歸荑哥哥……他是大祭司？”靜女呆住了。

  “嗯，是神靈降下的神諭，是被王蠱認定的王，等到三天後王蠱生產的那天，將會是新王的繼任儀式。”歸樂的眼神有些狂熱，族裏已經有好些年沒有降下過神諭了，多麽驕傲啊，他的哥哥啊……

  “繼任儀式……”靜女不敢置信的搖著頭，徹底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