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的，繞著圈的躲開那個剛剛敲了自己頭的方位，剛才說話的小子，戰戰兢兢的，擠擠閃閃的，湊進了人圈。

  然後還沒有蹲下來，就被身邊的兩個老頭斜著眼睛的給瞅了一眼，就又畏畏縮縮的，訕笑著陪著禮，給退了回去。

  最後還是蹲在最內圈的人圈外麵，揚著脖子，提高了嗓門：“那，那個在你們來之前，我們，咳咳，我們也偷偷的進去過……”

  揚著脖子的說話很不舒服，

  再加上他還是一個處在變聲期的小子，這一扯著脖子的說話，一下子的，就扯的他的嗓子癢癢的，還咳嗽了兩聲。

  旁邊的，就有著幾隻的眼睛給立立了起來，然後小夥子給嚇的，連忙的又給向後蹲了幾步：“我沒事兒……那個我們當時也沒打算進去，我們隻是想在外麵蹭蹭，然後摸一摸，在試一試，看，看看到底是怎麽個情況……真的沒想當時的就進去……”

  ……

  這話給說的……

  怎麽感覺，味道……顏色，有些不對啊！

  更遠的人群後有人噗嗤的一下給笑了起來，

  還有著女孩子的聲音，在輕輕地啐了一聲，然後嘻嘻哈哈的打鬧的聲音。

  小夥子的臉再次的紅了起來。

  哪怕是在夜色中，哪怕是隔著一圈兒的人牆，哪怕是……趙國棟也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臉紅的，應該可以燙烙餅的樣子了。

  這倒黴孩子！

  讓你給說話給說的沒邊兒沒沿的……這個，應該算是一個社死的現場吧——或許對他來說也並不一定的就是壞事：俗話說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不過現在的趙國棟可沒有心思去關心他的感受。

  現在的他最想知道的：就是他之前說過的那個進不去……：“咳咳，你之前說過的，那個你們進不去的那個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情況？”

  提高了聲音，壓住了周圍隱隱的喧囂聲，趙國棟把話題給拉回了正事上麵：“你給仔細的說個清楚點。”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想了想他又給加上了一句：之前，他自己進去的時候，那可是什麽異常的情況都沒有發現啊——這不是說他的反應遲鈍什麽的。

  雖然也有著這樣的一些征象（無可辯駁的），但是，能夠考上大學，並且順利的給畢業的……地質大學的大學生，

  應該，也不會，就是個書呆子吧——反正，趙國棟都已經暗暗的給下定了決心。

  決定：自己懵懵懂懂的就走進那個穿越門，然後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的情況……和誰都不說。

  ——都說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我要回家過年：我就不說，我還不信你們誰還能非要逼著我給認賬！

  我就說是我當時根本就沒有看見那個門！

  然後，

  後麵的那些人為什麽的就能夠看見那個門……這是穿越兩個世界的穿越門哎！

  誰知道，它會不會的，在我走後，就偷偷的向前給挪了一段距離呢。

  ……之前我進去的時候那是它還沒有穩定下來，

  所以它就沒有顯示出一個正常的，門的樣子出來——而後來，其他的人來的時候它就已經更加的穩定了，然後就顯出了一個門的樣子：嗯，就是這樣的，不信，你們查去啊！

  老逮著我個普通的老百姓，給問個啥呢——再問我也是不知道啊！我學的是地質專業，又不是空間穿越門專業的，我哪兒知道它會在什麽時間，有著什麽樣的變化不是。

  你說是不是？

  黑暗中傳來了嘻嘻哈哈的，傳來了一些‘別鬧’‘說正事兒呢’的聲音。

  有幾個老爺子回頭瞅了一眼，

  然後人群也迅速的安靜下來。

  小夥子向前挪了挪，然後左右的瞅了瞅，又蹭了蹭的給退了回去——這小子！

  動作這麽熟練……

  看這情況就不是個好鳥。

  ……或者說：看這情況就是有一個好鳥：“我們，我們在你們來之前，偷偷的進去過。”

  好吧，

  這一句，

  你已經說過一次了……不過大家也都沒有打斷他，隻是默默的圍成一圈，默默的聽著他的……敘述：“我們，也想進去瞅瞅……”

  低著頭，看著腳邊什麽都看不清的地麵，小家夥也算是給放開了：反正，這一頓的打，看來是怎麽都躲不掉了。

  可是這如果不把事情給說清楚的話，

  那就不僅僅是在這兒要挨打（剛才的那個煙鍋子，敲到腦袋上的時候，那可是一點的逗頓都沒有的，直接的就是說打就打的），

  可是如果不把話給說個清楚的話，

  回家以後，說不定的，今年大過年的，還的要接受一頓混合雙打——家裏的大人們都不在家，都出門兒打工去了，不過基本上的，大家到要到過年的時候大多的都是會肯定的回來一趟的。

  ……這一次家裏給出了這樣的事兒（就算是不出這樣的事兒，他退學回家，）家裏的大人們也還是肯定的，要過年回來一趟的，

  （然後就和翟順家裏一樣的，看著，到時候給他是給安排上一個什麽樣的活計，然後就讓他出門，去給自己掙一個生活中的未來了）

  然後到了那個時候，

  他們就該他們履行作為父母的責任，把該年前算賬的，跟他算一個總的了。

  ……如果，

  那個時候那個剛才用煙鍋子敲了他一崩兒的老爺子再背著手上門……

  這個賬上，當時的就要給添加上濃墨重彩的一大筆了——如果讓家裏的二老知道他小子偷偷摸摸的竟然想蹭過那個能夠到達另外的一個世界的穿越門的主意的話，

  打斷腿，

  也許，就不僅僅隻是一個口頭上的威脅了。

  ……麵對著未知世界的威脅，估計，為人父母的他們，寧願的是打斷他的雙腿，讓他能夠在家好好的呆著吧。

  所以小夥子的求生欲望還是很強的。

  還是很努力的。

  試圖將當時所發生的情況給說個清楚明白……這把話真的給說清楚了以後，說不定呢，將來也就還能夠將功贖罪的給免掉一頓……至少是在強度上的，給降低上一個等級的把：“然後呢，當時呢，我們進去以後，就看見了那個門。”

  門？

  什麽門？

  我怎麽就沒有看見？

  趙國棟默不作聲的，悄悄地抬起眼，偷偷地向著四周瞅了瞅：看了看大家都沒有太過在意的樣子。

  ……看看，人家的一個鄉下的混小子，這一進去的，都能夠一眼的看見那個門。

  （可為什麽我進去的時候，就沒給看見這個玩意呢？）

  或者說，

  這還真的和我剛才想的那樣：是這個門，它之前在自己進去的時候，還沒有發育成熟……就像是吾家有女初長成那樣的，還是一個……女孩子？！

  而等到自己進去以後……呸呸呸，什麽叫做自己進去以後，

  進去的，那是人……呸呸呸，都是被剛才的這個小子給帶歪了，

  什麽這個那個的進去出來的，自己就不應該拿著女孩子來打比喻——那就是一扇門，然後自己進去了，它就記住了自己的氣息，記住了自己的……基因密碼……就像是指紋鎖，記住了自己的指紋一樣。

  然後的，

  它就確定了通過人的身份，確定了，所有人的所有權——唔，這樣的話，最後等待自己的，應該也就是不會是打靶或者是被切片的結果了吧：擅自的，進入了另外的一個世界，然後還返回了，還到處的亂跑了……

  在這個傳染病大流行的世界節點，

  自己這樣的行為，應該的，是可以給自己掙來上麵的那兩種待遇中的一種吧——如果事情真的惹大了的話。從一開始，趙國棟的心裏，就一直的忐忑不安的擔心著這樣的一個事兒。

  看見那個和平常不一樣的情況，換做誰來的話，都會自然而然的有著一點警惕心吧。

  偏偏自己，

  還大學生呢！

  還高級知識分子呢。

  這警惕心，連人家鄉下的一個混小子都不如——這說出去可真是要丟死人了。

  ……算了！

  那就不說。

  ——隻要是我不說，誰又能夠知道，我當時根本就沒有看見那個門呢。

  唔，

  就是這樣——不過關於自己進過那個門，還在裏麵拍過照，晃悠過一段時間的事兒……

  趙國棟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老支書，心裏，一個勁的哀嚎，好吧——你說，想當初，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就一根筋的給想著：這片地兒，是可以開農家樂，是可以養五百隻羊……

  人家那山溝溝裏的老漢能不能養起五百隻羊又管你個道路指揮經理的什麽事兒，用得著你這想起來的就把人家給拉出來，涮上一通——羊肉火鍋好吃，那也不是你這樣的一個涮法啊：“你們看見的門，是什麽樣的？”

  現在的趙國棟就懷疑：這些後來的小子們，見到的門，是不是的，和自己見到的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畢竟，時間是流動的，空氣是流動的，就連力場，那也是一刻不停的，不住的變動著——按照之前的設定上來看，這個能夠讓自己通過，不然這些小子通過的那個門，絕壁的，應該就是一種什麽的力場：看得見，卻又無型無狀的。

  除了力場，也應該是沒有其他的解釋了——關鍵的，隻是到底是屬於什麽東西的力場而已……或者說，是屬於那一種性質的力場而已。

  偏偏這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專業。

  自己能夠想到的，也隻有這個力場，它有木有具有放射性——就像是放射性的礦石一樣（礦石有力場嗎？磁鐵，了解一下。）

  “就是那樣的呀，”說到了自己見過的最古怪的場麵（應該還是前所未有的），那個小子，一下子的興奮，還有點驕傲起來：“就是那樣的一個，上麵圓圓的，下麵一條橫線，還散發著……哦，對了，那個叫做月亮門。”

  “就是那種像是很圓的，很圓的月亮一樣的門，我都懷疑它是不是用圓規給畫出來的，”

  “隻不過是下麵缺了一塊……”比比劃劃的，想起那個一路上冥思苦想卻總是想不起來的名詞，讓小子的興奮度再次的給提上了一個台階，然後他就站了起來，滿臉通紅的給大家介紹他看見的，那個：“而且它還真的跟月亮一樣的，還能發光……”

  “就是看著跟個玻璃一樣的，看不清楚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樣……”

  背後，黑暗中有人‘哧’的笑了一聲，然後有一個聽著就有些嬉皮笑臉的，不太正經的聲音給搭上了腔：“你說的那是個毛玻璃吧，還看不清楚，你是想看清楚個毛啊！哈哈哈……”

  聲音，在趙國棟的側後方。

  四周，也有著幾個聲音應和的笑了起來，不過很快的，在看見靠牆坐著的一圈老頭以後，又都給噶然的止住了。大多數的，還都是低低的‘哧’或者‘啐’了一聲。

  “就你的話多。”老支書二話不說的，直接的一揚手，趙國棟的背後不遠處，就緊接著響起了‘啪’的一聲，還有著一聲的慘呼：“哎喲，”

  這，位置，不對呀……

  還是那個聲音，隻不過，這一次卻是直接的就在趙國棟的背後，給站了出來：“我說叔，這沒想到幾年不見，您老人家這準頭，這是越來越好了呀。”

  老支書笑了。

  是那種趙國棟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那種頗有些得意的，像是吃到了糖一樣的小朋友的笑容——這讓趙國棟很好奇：他很想知道，這個，能夠讓老支書露出這樣笑容的，回事……

  他很快的就看見了：一個穿著塵土飛揚的，厚厚的，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軍大衣……造型的衣服的瘸子？

  一瘸一拐的，在他的身邊擠出了一個位置，然後給蹲……坐了下來。

  一屁股的，坐到了黃土地上，坐的塵土飛揚，還呲牙咧嘴的。

  顯得挺痛苦的樣子。

  而且趙國棟給注意到了：在整個的坐下的過程中，這個……老漢？

  可是他雖然也是胡子拉碴的，但是他的胡子，大多數的也還都是黑色——所以他應該是一個挺年輕的……老漢？

  算是吧——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不是嗎。

  因為直著腿的坐到地上，所以雖然這個漢子雖然是在趙國棟的身邊給坐下的，但是他的位置，還是落後了趙國棟的一截，算是坐到了他的後麵一點的外圈。

  內圈的這些老頭們，也隻是有兩個默默的看了一眼，然後就著手裏的煙頭，給續上了一根香煙，繼續的，旁若無人的吞雲吐霧。

  “哦，對了，那個，你抽煙不？”趙國棟不抽煙。

  但是他的兜裏，卻經常的，會裝著兩包以上的，本地能夠買到的最好的香煙：都是那些司機師傅，每次聽著他的指揮，卸下了車載的家夥事兒以後，就都會給他給塞上兩包。

  哪怕是他都已經說過了很多次了：這些事，他都是會如實的記錄，不會故意的坑誰害誰。

  可是大家該幹活的還是幹活，

  該塞煙的，還是塞煙——所以沒辦法，現在的趙國棟，就學會了不抽煙，但是見人，就給先散上一圈煙的習慣：隻是這一次事兒急，猛然間的，就給忘了。

  現在看見了坐到自己身邊的，還有其他的上年紀的老人們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的樣子，就突然的給想了起來，連忙的，就從身上的兜裏，給摸出了今天份的，司機師傅們給孝敬上的……

  “呀，都摔癟了哈……”真的是沒注意，之前趕路的時候，黑咕隆咚的也看不見，然後摔了幾跤——這人倒是沒事，隻是這裝在兜裏的煙，卻在不經意間，給連盒都給壓癟了：“那啥，我說這兒是怎麽就感覺不舒服呢，”

  找到了罪魁禍首了，趙國棟有些高興，也有些，遺憾：“感情，是它們幹的呀。”

  “不過這煙……”看著有些癟癟的，外型都有點不像樣子的煙盒，趙國棟有些猶豫的，也不知道把這樣的煙，散給大家夥，是不是有些不太禮貌：“要不你給看看，看看還能抽不，”

  猶豫了一下，趙國棟轉身將手裏的煙盒遞給了剛剛坐下的那位（穿的這麽差，估計，他應該不會在意這麽多吧——不過這邊的人通常的也都挺大度的，像這樣的小事兒，大家大多的也都是不會太在意的）。

  就是可以多了一個借口，多給這位一點吧——將煙給遞出去的時候，看著那個胡子拉碴的漢子，趙國棟是這樣的想的。

  “嘶，還好，”彎著腰伸著雙手過來，這樣的一個動作好像都牽扯到了那位的什麽地方，讓他忍不住的，就嘶了一聲：“雖然看著不怎麽樣，但是煙，還是整的，可以吸。”

  “那就好，”看到漢子接過了煙，然後還挺滿足的樣子，趙國棟，也挺滿足的：“那就，麻煩你幫忙給散一下，這個，我也不知道誰吸誰不吸。”

  然後多的，那也就不用再拿回來了——趙國棟其實是希望，大家都不要接他的煙的：一舉一動的都疼的吸冷氣，這位，不管是什麽原因，這身上的毛病，可是不小。

  香煙可以止疼……雖然還有著一些其他的副作用。

  但是事急臨頭的時候，還是，先頭疼醫頭，腳痛醫腳吧——在老家，趙國棟的有一個親戚，就是這樣的說的。

  他是吸粉——被別人，給遞上的一根加了料的香煙給染上的。

  所以趙國棟從來，都不吸煙，而且，一般的，他也不給其他的人敬煙——隻是這些司機師傅們孝敬的香煙，在本地也算是好煙了。

  還安全無事的，

  扔了，也挺可惜的。

  所以，

  算是廢物利用，發揮它們的最大價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