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雲開很忙碌。

  不斷去大將軍府跟總督府，李堅這幾天大部分時間跟雲開在一起。

  一大早，沒有任何征兆，將軍府派人給雲家發來了調兵令。

  雲夫人看著前來送調兵令的楊定心，有些發懵。

  雲開就去過一次北大營，就接到了調兵令？送調兵令的竟然是楊定心！

  武將家的女人，當然知道軍中的門道，她仔細的看著上邊的字，不是寫的征兵令，而是調兵令，接到該令的人，就得立即隨隊出征！

  這完全不符合常規，按國朝兵製，都是先征兵，到各縣參加訓練後再上戰場。

  再說發征兵令也應該是藍田縣，調查兵令上有總督府跟大將軍府聯合印鑒，這絕對假不了。

  雲夫人腦子裏立即將這事與物流商號的事聯係了在一起，不應該是讓雲開上戰場，想到這裏，放心了不少。

  心裏甚至起了聯想！

  半晌後回過神來，立即吩咐小秋送客，叫清淺為雲開準備出征的行裝。

  雲開正在練字，聽到腳步聲，轉頭卻看老娘站在門口。

  趕緊放下筆，拱手行禮：“娘，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你讓小秋叫我就成！”

  雲夫人把調兵令放在雲開桌子上：“說吧，你現在連兵都不是，大將軍府會什麽對你發調查兵令？”

  雲開努力的想了想，立即色變：“我好像跟楊定心那貨說過想去西域看看...”

  雲夫人麵色平靜的點了點頭：“你出去走走也好！”

  她知道自己人這兒子腦疾並沒有完全恢複，至少很多他小時候的事他到現在都還記不起來。

  “您不用擔心，孩兒這次跟他們去，不會上戰場，主要是負責大軍輜重。”

  “你不用安慰我，上了沙場你就得殺敵，你大哥也從軍三年，國朝這幾年也沒什麽戰事，既然是跟著楊定心一起，應該出不了什麽亂子！”雲夫人眼中滿是失望之色，原本還想讓兒子讀書，這一上了戰場，以後就隻能歸於武將行列，倒也不錯。

  雲開沒想到老娘竟然如此平靜，說實在的，老娘大部分時間在忙商號的事，他跟老娘其實並沒什麽很重的感情，不過，好歹她是這具身體的母親，趕緊把壓在下邊的一摞寫了字的紙抽出來：“娘，這是我寫的一些計劃，你看看，如果有什麽問題，你可以找將軍府給我送信！”

  雲夫人歎了一口氣：“家裏就你跟你大哥，隻要你們能平平安安，我也沒什麽別的要求，男兒征戰沙場原本就是本份，你出去後家裏也幫不上你什麽忙，一切都要聽從楊少爺的話！”

  “嘿嘿，這個你放心，好呆我也是她妹夫，他總不可能虧待我吧。”

  雲夫人不置可否，順手接過那厚厚的一疊紙，也沒看：“咱們雲家沒出過什麽人才，你爹用命給咱們掙了個前程，你出去後要牢記，一切得要靠自己，楊家能蔭得了我們一時，不一定能蔭得了我們一世，小小年紀就要出征，苦了我可憐的兒啊。”

  雲夫人出人預料的堅強，根本就沒有哭鬧流淚的模樣，純粹是個堅強的商界女強人。

  自古關中兵耐苦戰，曆朝曆代都是各朝募兵之地。

  既然從軍，自然就有可能戰死，死了戴孝，哀哭幾天就會繼續生活，就算家裏沒男人，留下的女人也同樣潑辣，強悍。

  也許在雲開走後，雲夫人或都會躲在屋裏人哭泣，但在雲開走之前，她絕對不會掉一滴眼淚。

  調兵令上很奇怪，竟然允許雲開帶私人武裝！

  也就是說雲開可以帶幾個親兵！

  上邊早就列好了沈元青那支十人隊，並且還允許雲開到了軍營後再選二十人！

  楊家這是典型的以權謀私，換句話說，雲開從軍開始，就成了棚長！

  完全不符合常理！

  這也是雲夫人看到這份奇怪的調查兵令後，不僅沒有憂色，反而帶著些興奮！

  如果同樣在軍中廝混，至少少混兩年！

  如果真有本事，一年就可以混到百夫長！也就是現在軍製中的管帶。

  走之前，自然要拜會雲氏族長。

  坐在會客廳中的雲城看到雲開遞過來的調兵令，立即眉開眼笑：“開心此次出征，你伯伯我沒有別的話說，隻望你能保重身體得勝凱旋，你家裏的事你不用擔心，老夫會完整的把它交到你手裏，不過你那物流商號，我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雲開說著話，將一摞紙遞了過去：“物流商號的事有我娘看著，又有將軍府跟總督府那邊摻了股，又有咱們雲氏族人幫襯，你就放心吧，我這裏有份小冊子，你看看能不能事！”

  雲城愣了一下，接過那冊子，原本以為是有關物流的事，翻開看了一眼，眼神就再也挪不開，臉色立即大變，好一會兒後大至看完，趕緊合上，手上有些哆嗦：“你這從哪來得來的？”

  雲開正色道：“多從西洋報紙跟那洋神父那裏打聽到的，你要注意保密，先挑幾個地方試一試，我看應該能成！”

  雲城有些心驚肉跳：“你放心，哪怕傾我全族之力，也誓要把那片地經營權拿到，隻是你說的那火油...呃...石油...真的是產在玉門關？”

  雲開搖了搖頭：“這事以物流公...商號的名義進行，咱們家不能吃獨食，也沒有那個能力，到時候你找楊定榮，楊家那邊我都說好了，我這次明麵上是從軍，實際上是先去考察一下。”

  雲城點了點頭，趕緊繼續下一個話題：“就這砂子石灰跟硝石直接放在火裏燒就能製成琉璃？”

  “配比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大致比例是七成砂子，一層半石灰，再加小半成芒硝，再加一些煤粉，一定要磨細後煆燒”雲開是真的隻記得玻璃跟煉鋼的大致基礎配方以及方法：“煉鋼一定要用焦炭，焦炭的製法我已經寫好了，這事卻一定要秘密進行，就連將軍府跟總督府那邊都不能泄露。”

  “那你說的那蒸汽機...”

  “這個不急，等把鋼材煉出來，我應該也回來了，所有的圖紙已經全給你了，但並不是很詳細，剩下的你讓夥計們小心試驗，煉油的事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困難，你就去找李堅！”

  雲城雖然不明白那些東西，族裏好歹有幾個作坊。

  至於保密的事自然根本不用擔心，這時代雖然也有人打探別人家的什麽祖傳配方的人，但這東西就算流落開來，隻要在華朝內，誰拿著最後估計都得歸到皇家。

  雲開隻是想讓雲家在這一塊上占一步先機，至於吃獨食...

  他很清楚，這事是絕對幹不得的。

  從大將軍府搞到的不多軟鋼，彈簧的問題已經初步解決，大將軍府跟總督府還有密諜司早就派人出發，準備將那些能打出那種軟鋼刀劍鐵匠全集中到長安城，保護雲家的任務升級，密諜司已經派人將雲家周圍的鄰居全都遷走了！

  表麵上看，一切都仍然風平浪靜，但雲家周圍全換了人。

  至於無煙火藥，到現在雲開隻是有一個設想，要做成硝化棉，第一步得先造出玻璃及硫酸！

  總督府安排要求采集硫磺的請示已放上了當今聖上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