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問
作者:一隻陽心      更新:2021-12-26 10:19      字數:2128
  “滋滋滋”聲音過後,灼熱的深入皮肉的痛感刺激著成城敏感的神經,他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思維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劇烈的疼痛在割裂他的心理防禦底線。

  拿著烙具的灰衣人回到座位,一切又安靜了下來,仿佛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但徐徐上升的高溫燙焦皮膚產生的白煙在記錄著成城痛苦的遭遇。

  成城此時被痛覺支配著,身體無意識抽動,麵部僵硬,淚痕幹涸,嘴唇輕微抖動著。他根本就沒有聽到那灰衣人說了什麽,他隻想逃離這裏——這個想法清晰無比。

  “九百一十四!年齡!”灰衣人那如惡魔般的聲音鑽入了成城將要封閉的耳朵裏,將他拉入了殘酷的現實中,他忍住已經減輕了不少的痛感看向他,眼神裏滿是乞求和迷茫。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隻是一個普通小孩,沒有什麽用處的啊——”成城輕聲的有氣無力地說道。

  “閉嘴!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下次再說廢話,就再來一次!”灰衣人的低喃在成城腦海裏遊蕩。

  他不敢再多話,默默忍受著,就像之前那樣,就像那位隔壁的男人一樣,就像世間萬萬事物一樣,忍受著規則的折磨。

  “年齡!”灰衣人的聲音調高。

  “十七。”成城回答。

  “哼!哪裏人!”

  “孟國辰海省綠寧市三鄉鎮人。”

  “家中親屬?”

  “沒有了,都死了......”

  “可有拜師?”

  “沒有。”

  “為何來迪國?”

  “遊曆經過這裏。”

  “獨自一人?”

  “是的。”

  “可有好友?”

  “有。”

  “可在迪國?”

  “沒有。”

  “在當地學院學習過?”

  “是的。”

  “為何不繼續學習卻要出門遊曆?”

  “我不想呆在那裏了......”現在想來,他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所作出的最大的錯誤決定。

  “那你的行李呢?抓你的時候為何隻有一把刀?”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什麽時候遺失了......”他確實不知道是怎麽丟的。

  灰衣人盯著成城看了一陣,沒有言語,旁邊人又拿起了烙具,扯掉成城的上衣,戳向他的胸膛,“滋滋滋”的聲音再次響起,雖然成城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但劇烈的灼燒疼痛感還是讓他大聲叫了出來,這讓他的身體抽動地更加頻繁。

  “你最好想起來——召喚天獸的能力是哪裏來的?”

  “......我不知道,有一天突然就會了......”成城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依仗,他絕對不會說出去。

  “這上麵描述你當時召喚了兩頭天獸,這是你最大的限度嗎?”

  “是的。”

  “可以召喚哪些類別的天獸?”

  “隨機的,我控製不了。”

  “具體都是什麽階位的?”

  “不知道。”

  “剛剛覺醒的天賦?”

  “是的,上次是我第一次召喚它們。”

  “從描述來看,是兩頭實力不錯的幼年天獸,看來你這個天賦有點門道,以後還有增進的空間啊,怪不得怪不得——那間籠子就繼續留給你吧,看在你的天賦上。”

  “還有一件事,之前你身上的水是從哪裏來的?”

  “我不知道。”

  “當時還沒醒?”

  “沒有。”

  “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我衷心希望你沒有說謊。”

  “......”成城頭顱低垂看不出表情。

  “其他的好像也沒什麽了,你們來吧。”灰衣人對旁邊人說完就拿著冊子離開了。

  刑具室裏剩下三人,一人守在門口,兩人坐在板凳上手裏拿著一個鐵盒子在吃著什麽,相互之間輕聲交談著,聲音太小成城聽不到。

  吃了一會,坐著的兩人中的一人隨意放下盒子,在周圍工具裏麵挑選著,最後選了根短棍,比劃了幾下,陰沉的麵容下隱藏著噬人的凹痕,痛苦在延續,蒼白的霜花印在牆縫裏,那也凍徹人心。

  成城被人架回了監牢,那間獨屬於他的牢房,不過是帶著血痕,滿身瘡痍,意識模糊中被人扔了進來,周圍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躺在地上,他那已經麻木不已的神經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地的厚重和真實,他一動也不想動,盡管全身疼痛不已,但在冰冷的地麵他更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還活著麽?”讓成城感覺熟悉的僵硬聲音再次被成城捕捉到,他想起來,但身體不允許,隻能弱弱地回應了一聲。

  他知道,那人聽到後就不會再說話了,但他不知道那人為什麽關心自己,關心自己的死活,他不認識這裏的每一個人,這裏的人也不認識他,他不相信在這個宛如深淵暗窟的地方會有人真正關心自己,就像自己再也不關心這裏的其他人死活一樣。

  但他還是回應了他,表示自己還沒死,也不會那麽容易就死。

  之後他便沉睡而去,在黑暗中遊蕩,尋找他物。

  疼痛伴隨著僵麻堆積讓成城醒來,他睜開眼看著眼前昏暗的地麵,上麵的塵屑在輕輕飛舞,反射著本不明亮的燭光印在成城淒慘的麵容上,血跡混合著汗漬在那已經結痂的右邊臉龐侵蝕——隱約中那是一個‘占’字,一個意義不明但充滿屈辱的字。

  他慢慢爬向草席,蜷縮身體,麵對牆壁,額抵牆根,渾身顫抖。

  監牢外有看守在發放飯食,靜寂的牢區有生氣升起。

  成城沒有力氣爬到門口拿取,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恢複,但也需要更多的食物補充。

  忍受著各種不適,成城還是爬到了門口,顫抖著把外麵的盤子拿進來,一口咽下那隻能維持最基本需求的食物,在肚中暖意的圍繞下他就這樣躺在門口,享受著那僅有的安寧。

  模模糊糊中,成城聽到有人打開了某間牢門,並在大聲呼喊著什麽,外麵的人頓時吵鬧了起來,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在成城腦海裏糾纏,但他沒有理會,繼續沉沉睡去,現在的他隻想躺在地上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在黑暗中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