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骨的寒意，香玲仿佛已是麻木，她就這麽坐在凳子上，一點一點地等著身上的溫度漸漸下降。

  不知在梳妝台那兒做了多久，直到房門被推了開，香玲還是一動不動，柳蕭然進了門，就看到香玲呆滯地坐在凳子上，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他心裏一揪，劍眉稍稍皺了皺，柳蕭然忍住想要上前的衝動，他看著香玲身上的濕衣，喉嚨一動，還是開了口：“把衣服換了吧，仔細著了涼。”

  香玲還是一動不動，她嘴唇一動，聲音沙啞得連她都一驚：“我……在……等你。”

  她覺得眼角的淚要流出，可她還是拚命地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一些。

  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剛出，柳蕭然還是沒有說話，他一手撐在旁邊的門上，隻是雙眼仍舊鎖在香玲的身上。

  外麵的雨下的很大，淅淅瀝瀝地，一場狂風暴雨是在所難免了。

  雷聲震耳欲聾地發響，還有時不時的“噠噠”聲，天色也黑了許多。

  香玲的手發抖著，她等著柳蕭然說些什麽，可等了許久，屋子裏還是靜悄悄的，柳蕭然倚在門上，頭抬得很高，正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屋簷。

  他堅毅的側臉比起從前消瘦了許多。

  香玲轉了身子，側著認真地看起了他，再也沒有之前的羞澀，她就像從頭到腳認認真真地打量著自己的丈夫。

  最後，倆人都靜默無聲，香玲瑟瑟發抖地抱著雙臂取暖，她看著柳蕭然的側臉，一如往既得好看，她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我困了，先去換衣服睡覺了。”

  香玲搖搖晃晃地從位子上起來，她強自鎮定地站住身子，緩緩地走向屏風後換衣服。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從屏風後傳來，而柳蕭然仍然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出神地看著頭頂。

  直到香玲換上了裏衣，悄悄地爬上了床，無聲息地睡下了。

  柳蕭然這才悵然地回過神，漸漸地也褪下了外衣，躺在了床鋪上。

  他瞧著縮在角落裏的香玲，倆人之間隔了很大的空隙，柳蕭然長臂一撈，向前把香玲的身子往自己懷裏帶去。

  香玲正悄悄地哭著，突然肚子上一緊，柳蕭然將她拉進了懷裏，她又碰上了熟悉的胸膛，她癡癡地看著牆麵，有些恍惚。

  後背一沉，溫熱的呼吸烘得香玲冰涼的後背暖了起來，她冰冷的身子被柳蕭然抱住，驟然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迷戀，香玲甚至像轉過身回抱住柳蕭然。

  但書房裏的一幕，慢慢地湧入香玲的腦中，他和吳菡緊貼的身影，他們是那麽登對，吳菡有家室有樣貌，而且溫柔有禮，可她呢？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常人。

  越想著越委屈，香玲弓起身子，低聲地抽泣著。她淚水再也抑製不了，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柳蕭然聽著香玲的啜泣聲，心裏也是不好受，他深深地擁住香玲。

  隻聽著，香玲軟軟細細的話音：“柳蕭然……我們……要不合離吧。”

  聲音小的連她自己都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