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沒的話還沒出口，柳蕭然凜冽的眼風一掃，風竹立刻噤了聲，他拿起就瀟灑了喝得差不多的茶，立馬從書房遛了出去。

  把門帶上之後，風竹仍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舒氣道：“嚇死我了，少爺平日沒個正形，突然那樣看我，我腿還有些發軟。”

  桌案上，柳蕭然手放在書上，書裏的字漸漸模糊不清，他的右手有節奏地拍打著桌案，合上了書之後，柳蕭然收起了攤放在桌子上的書本。

  他起了身，走出了書房。

  門打開的時候，陣陣發涼的冷風穿堂而過，夾雜著濕潤的濕氣的撲麵而來。柳蕭然站在屋門口，空中的烏雲仿佛是一條黑龍盤踞在上空，黑白相交的顏色中，白色逐漸被黑色所取代。

  驟然間四周狂風大作起來，豆大的雨點急速地從空中落下，“噠噠”地滴落在門前的青磚瓦石上。

  “走得真快。”柳蕭然想起剛才溜走的風竹，緩緩地嘴裏念叨著。

  雨勢愈發地大了起來，地上的濕氣越來越重，屋頂上的雨水聲如珠子敲在玉盤上。

  柳蕭然的身上搭著衣服，這樣的陰雨天，他突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一抹雪白色的倩影緩緩映入視野中，高挑膚白的樣子，女子頭頂上一柄竹傘，將她的麵色映襯得更加如玉雪白。

  吳菡一步步地走向書房門口，雙瞳剪水的眼眸中溫柔地似乎盛著一瓢清泉，她緩緩踏至柳蕭然的麵前，婉轉如黃鸝出穀的嗓音聽在人心裏一顫：“雨大了，柳大人是否要回臥房，我碰巧路過，初月回了梨香院，我這兒多了一把傘，不如柳大人拿去避雨吧。”

  皓月般的手腕，吳菡將右手拿著的傘送至柳蕭然的麵前，她甜甜一笑，道：“還望柳大人不要嫌棄小女子。”

  吳菡來了柳府也有一段日子了，柳蕭然從未用正眼看過她，這時一看，果然頗有幾分姿色，也難怪她自視甚高。

  “多謝吳小姐，內人還在臥房裏等著，我就先去了。”柳蕭然接過吳菡手裏的傘，撐在自己頭頂，大步流星地朝離開了原地。

  “啪嗒啪嗒”的雨滴落在頭頂的傘麵上，吳菡呆滯地站在原地，仍舊癡癡地看著書房門口，柳蕭然站著的地方。

  偶有雨水滲透皮膚，刺骨而來的寒意，隻會讓她剛剛升溫的心髒又緩緩地冷卻。

  她感覺到臉上有溫涼的液體肆虐，不知不覺吳菡竟然哭出了聲音。

  “小姐～”初月氣喘籲籲地跑來，她看著發怔的吳菡，臉上掛著蒼涼的淚，剛才的一幕，初月其實全都看到了，她看到了柳蕭然眼中的不屑一顧，她問看到了吳菡傷情的目光。

  初月想，這次吳菡可能會稍稍死心一些，她或許對柳蕭然不會再抱有那麽大的幻想。

  怎知？

  “初月，你知道嗎，這是他第一次接受了我給的東西，即便他對我仍舊是冷冰冰的，但我心裏歡喜，我歡喜……”吳菡說著說著眼裏的淚噴薄而出，她邊哭邊笑，甚至是有些癲狂。

  “初月，你說我的希望是不是大了許多。”吳菡側目看著初月，梨花帶雨地問道。

  吳菡心裏波濤洶湧，但也隻過了一會兒，她又變得鎮定如初，她踩著蓮步離開了原處，隻有濺起的雨花在地上被風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