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裏，香玲從未想過，柳家人，除了餘氏和柳雲，其他人還沒打過照麵，到底京城是什麽樣子，香玲無法想象。

  香玲用手趴在桌子上，臉埋在臂彎裏，沒有開口說話。

  柳蕭然大手緊握住香玲放在桌上的小手，他眉形似劍，雙目凝視著屋門前的那棵桃樹，沒有半分的顏色，這樣蕭條的景象，看的人心中陡然而生出憐惜。

  “香玲喝過桃花釀嗎？”柳蕭然眸子亮亮的，他看著屋前的桃樹，緩緩而道。

  桃花釀，用新鮮采摘的桃花新釀而出，甜而不膩，甘醇幽香，幾乎每年元氏都會釀出那麽一壇。

  香玲點了點頭，她睜著大眼，不知為什麽柳蕭然突然要喝桃花釀，但想著那酒又喝不醉，自己也想喝，於是，香玲也沒有反駁。

  “無心，你去把屋口的桃樹下埋著的桃花釀拿出來吧。”香玲一直以為屋子裏沒人，這時候，忽然從後麵的擋簾走出來一身黑衣勁服的年輕男子。

  並不是之前在外麵碰上的那個男子。這個男子約莫二十三四左右，寒氣逼人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表情，不同於風竹，帶著柔氣，這個男子身上看不到一點的溫度，

  給香玲的感覺就剩一個字：冷！

  無心應聲地退了出去，甚至瞬間地就從外麵拿著一壇子的酒就回來了，那樣的大壇子就算香玲用雙手抱著，她恐怕都吃力。

  更何況這人光用一隻手就把酒拿了回來。香玲又想起之前柳蕭然施展輕功的樣子，這個叫無心的男子恐怕也會武功。

  “你……”無心把酒拿來直接放到香玲的手邊，幽香的桃花味道，迷人至極。

  嘴裏稍帶著一點苦味，香玲拿起碗，手捧著壇子倒了兩碗桃花釀，敞開肚子喝了起來，咕嚕咕嚕地喝得很是暢快。

  “好喝嗎？”柳蕭然端著碗不快不慢地喝了起來。

  “好喝，好久沒有喝得這樣舒服了。”香玲拿起碗，一碗一碗地倒著。

  桃花釀沒有像別的酒那麽烈，因此不會輕易喝醉。香玲聞著桃花的味道，舒服地眯起眼睛。

  她枕在一隻手臂上，側趴在桌子上，眼睛迷離地看著外麵：“柳蕭然，你知道嗎？我不願離開這裏，這裏有我爹娘，我走了，他們怎麽辦？”

  “我隻是一個織布人家的女兒，沒有權沒有勢，我隻會做菜，從小到大，大家都說我比別人慢半拍，總是沒有別人聰明，嗬～，但香玲隻是一個女孩子，我就想陪在爹娘身邊一輩子。”香玲交心地說著。

  她看著空中飄飛的亂葉，從來沒有過的沮喪：“如果你要離開這兒，我們就分開吧，香玲舍不得這裏，香玲隻想開著自己的小酒館，在這個小縣城裏平平安安地度過一輩子。”

  香玲說的雲淡風輕，小臉也褪去了幾分稚嫩，她摸了摸碗的邊緣，喃喃自語著。

  這可能就是最好的結局，香玲不明白究竟怎樣愛一個人，她看著外頭的日光已經不小了。

  又掂了掂空空的碗，香玲圓潤白嫩的小臉上揚起一抹笑：“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說著，香玲從凳子上站起，朝屋外走去，她背著柳蕭然，一步一步地朝門口走，臉上的笑容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