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那個人……那個人……”香玲說的語無倫次，她躲在柳蕭然的身後，用手指著不遠處的方向。

  一個紫灰色，頭發亂糟糟的女孩兒，呆滯的眼睛看著香玲慌張逃走的樣子，一臉不解。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僵硬地拍拍手，呆笑著喊道：“嘿嘿，你被我嚇到了，她被我嚇到了……”

  女孩的樣子有些興奮，她用手搓了搓衣裙，枯黃帶灰的臉上好奇地看著柳蕭然身後的香玲。

  香玲明顯被女孩癲狂的樣子嚇住了，她站在柳蕭然身後使勁兒地攥著他的衣服，有些害怕地躲著。

  女孩一步步地靠近他們，她弓著腰，頭朝前伸了伸，有些小聲地說道：“哥哥，她怕阿離，阿離乖，阿離很乖的。”

  阿離使勁地點了點頭，拚命地認同自己很乖，她揪住了自己的一縷頭發，喃喃細語：“阿離很乖，阿離不打人，不殺人，你們放過我好不好，好不好……”

  話音從開始的低聲，到後來音量越來越大，最後帶著淒厲的音調，停在人心裏有些發毛。

  香玲躲在柳蕭然背後，揪了揪柳蕭然的衣裳，不徐不急地開口：“她怎麽了？”

  阿離抓著頭發，用力地甩著頭，臉上的痛苦之色看的人心疼。

  “柳公子，您來了。”一個四旬左右的男子從屋子裏出來，他立馬用止住了阿離癲狂的舉動，他喊來了一個婦人，讓她和另一個女子帶著阿離回了屋子。

  方才吵嚷的地方，瞬間安靜下來，讓香玲覺得剛才是不是隻是錯覺。

  柳蕭然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他把香玲攬到麵前，讓她站在自己旁邊，他擦幹香玲額頭冒出的幾滴冷汗，安慰著說：“沒事。”

  “柳公子，這位是？”男子不明白香玲的身份，開口詢問著。

  “我娘子。”柳蕭然言簡意賅地說完，他帶著香玲進了一間屋子，屋子有些小，但還算整潔。

  香玲和柳蕭然坐在凳子上，男子知趣地退了下去。

  頓時，屋子裏隻剩下柳蕭然和香玲二人。

  “剛才……”香玲心有餘悸，她嘴唇顫抖著，心裏有些害怕，她突然覺得其實自己一點也不了解柳蕭然。

  “害怕了？”柳蕭然輕柔地詢問著，一如往常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悵然。

  香玲沒有說話，柳蕭然就接著說話：“這裏本來沒有這些人，剛才你看到的那個女孩，今年十四歲，父親曾是朝廷的重臣，隻因得罪了當今麟王，於是滿門均被麟王秘密地滅口，隻因當時阿離沒有在府上，所以僥幸逃過一劫，但後來發現全族人死光的時候，瘋了……”

  十四歲，自己也不過十五歲，香玲甚至不明白所謂的朝黨之爭是什麽。

  可這時，柳蕭然卻在這個地方，跟她緩緩道出這個隱秘。

  “這裏的每個人都是官宦之後，幾乎都是因黨爭之事受到牽連……”說到這兒，柳蕭然抬眼看了看垂目凝視的香玲。

  “然後呢？”香玲柔柔軟軟地說著，柳蕭然突然有些不忍心說下去，他停頓了好一會兒，轉而看了看外麵的烏雲，沒有再開口。

  “如果有一天，香玲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爹娘，去一個沒有那麽自由的地方，香玲還會陪著我嗎？”柳蕭然過了有一會兒，才輕聲地開口，他每說一個字都帶著絲絲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