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搭在繩子上的手一頓，身形明顯一抖，她有些恍惚的轉過身，蒼白的臉有些鎮靜。

  “香玲～”元氏捂住唇，她從凳子上下來，有些不敢相信地朝香玲走來。

  等到香玲撲到元氏懷裏的時候，元氏眼角的淚也漸漸地留下，她還像兒時一樣拍著香玲的後背，溫柔輕緩。

  “香玲長大了，嫁了人，就不能老哭鼻子了。”元氏帶著感慨地說著。

  撲在元氏的懷裏，香玲懸著的心終於安定下來，好久沒有這樣陪著元氏說話了，一時間香玲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從元氏懷裏出來的時候，香玲又打量起這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院子。

  院子的門前堆的有一捆柴火，擋風的門簾破舊的可憐，再看著元氏被冷水浸的通紅的手，香玲再也忍不住。

  她拉起元氏的手就往外走：“娘，我們離開這兒，回家。”

  可元氏卻拚命地往後退著，不肯移動半分。香玲感觸到了元氏的不情願。

  “娘，天越來越冷了，香玲不懂爹和娘為什麽要離開祖屋來縣裏住，但這過幾個月就到年下了，你們難道要在這兒住一輩子。”香玲不懂元氏和元老爹的舉動。

  元氏的手有些發顫，她抽回了手，慈愛地看著香玲，道：“傻丫頭，你爹還病著呢！至少也得等你爹病好了再回。”

  一提到元老爹，香玲焦灼地問起：“娘，我爹怎麽了？”

  元氏低著頭，沒有再說別的，而是在前麵帶著路，領著香玲往屋裏走去。

  屋裏還算暖和，隻是擺件和器具太過簡單，邊角的地方，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牆蘚，墨綠色的一片，香玲看著這個屋子又暗又潮，還不怎麽通氣。

  她遲疑地往裏間的臥房走去。

  “少夫人”春蘭看著香玲眼中含淚的樣子，心裏也是不忍，她靠在香玲的旁邊，小心地看著香玲走路。

  裏麵的紗幔是朱紅色，香玲透過紗幔隱約看到了元老爹的身影。

  他躺在床上，光看著他的側臉，凸起的額骨，還有兩頰邊緊貼的皮肉，香玲難以相信這還是那個身強體健的元老爹。

  “我爹……他……他……”香玲緩緩地轉過頭，同樣看到了元氏一臉的惆悵之色。

  “你爹他，最近越來越昏睡，從前一天還能醒上那麽兩回，最近更是兩天才醒一回左右。”

  元氏說話聲帶著哽咽，香玲不敢想象這樣的漫漫長夜，她對著元老爹昏睡不醒的樣子，到底該怎麽辦？

  “大夫呢？大夫怎麽說？”香玲此刻已經方寸大亂，她拉起元氏的手，急迫地問道。

  大夫？元氏嘴角揚起一抹苦澀，她偏過頭，看向一邊還算完整的窗子，上麵的鏤空窗花是元氏最喜歡的雕飾，隻因元氏曾說元老爹從前給她雕的窗子都是這樣的。

  “大夫說的話還是千篇一律，一模一樣的話，聽著也沒有什麽別的。”元氏有氣無力的話，聽在香玲的心上仿佛刀子紮過。

  春蘭在一邊看著，她隱約察覺出元氏似是對香玲隱瞞什麽，她拽了拽香玲的袖子，又對著元氏說道：“元夫人，少夫人這幾天真的很擔心你們。”

  “娘”香玲試著讓元氏主動開口。

  元氏蒼白的麵上一動，她看著香玲說道：“香玲啊，娘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娘隻希望你好好地生活，你哥和嫂子那兒，你也別找他們，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