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來這個世上，之後就讓我自生自滅，還想讓我孝順你？”

  雲惜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臉上帶著笑，眼底卻一片冰冷：“你要是真把我當女兒，在你死的時候，捎個消息給我，我來給你送終！”

  “畢竟，你帶我來到這個世界，我送你最後一程！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占了雲惜月的身份，她還是很願意替雲惜月去履行做子女的責任。

  比如，替雲相送終！

  也僅此而已！

  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雲相氣的全身的血都往臉上湧，從耳根紅到了脖子，指向雲惜月的手都被氣的顫抖：“你你你……”

  看到他那手指指著自己，雲惜月眼底一片寒霜，她臉上卻攢出笑容：“不用很久，我就要去西晉了，從西晉到南雍，路途遙遠，您老身體要是不適，一定要提早告知，我也好提前準備。”

  若非渣爹提起"孝順"一類字詞，她也不會把話說到這個地步。

  雖說雲相很渣，隻生不管，但也讓雲惜月在相府棲息了十幾年，雖然說這些日子苦不堪言，但至少活著。

  可偏偏……

  偏偏他要提"孝順"，還說出"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話出來！

  那就別怪她句句誅心！

  雲相氣的夠嗆，走到窗邊把窗子打開，外麵湧入的冰涼清新的空氣讓他慢慢冷靜下來，捋了好久，才把這口氣順下去：“你要去西晉了，過往種種都是浮雲，我大晚上來找你，也不是來聽你氣我！”

  雲惜月覺得差不多就行了，聽到他這話，止住了繼續說下去的衝動。

  但這渣爹，真的很渣啊！

  很渣很渣！

  冷風吹到屋子裏，降了降雲惜月心頭的火氣，她攏了攏肩上的披風，瞅著負手站在窗戶前的雲相：“這大晚上過來，是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麽？”

  她對渣爹的脾性說不上了解，但她知道被窩暖和啊，白天越累，晚上就越貪戀被窩的舒適。

  頂著初春的寒涼，從他的院子裏匆匆趕過來，要不是很緊急的事，他也不會這樣吧！

  雲相抬頭，透過窗戶，仰著天上那輪皎白明月：“西晉是你的家，等立後大典結束，你也該去西晉了。”

  雲惜月嗤笑一聲：“難道雲相半夜來找我，是不舍得我？”

  雲相搖頭：“那也沒有。”

  “把你丟暗香院，不管不顧的是我；知道阿敏欺負你，冷眼旁觀的也是我；說把你送走，隱姓埋名一輩子也是真的。說到底，我就是不想看你過得好，又有血脈牽絆，不想讓你死，才這樣讓你半死不死的活下去。”

  隻是他沒想到，即便他如此苛待雲惜月，雲惜月還能倔強的活下來。

  還能殺死淩夙派來的人，想必這些年，西晉的人在暗中教了她不少本事。

  聽了他這番話，雲惜月冷笑嘲諷：“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爹，見不得自己的女兒好！”

  雲相不想和她爭執，歎了口氣：“既然不會再回來，泰安寺無量殿供奉的莫氏，你去祭拜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