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依道：“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麽葉清流當年要背叛司馬昭明。”

  葉娘道：“你也見過的，司馬昭明沒有變壞的時候，太過良善，這樣的人是不適合做皇帝的。所以他放棄了成為帝王，那時的他天真的以為放棄一個身份，其他的都不會改變，然而很多事和人都變了，無數皇族展露了殺機。”

  想起過去那件事情，葉娘歎了一口氣。

  “何況當時他還想帶走葉家的國師一同離開，你該知道，葉家的國師，對燕國而言，比一個廢太子更為重要。”

  葉娘歎了一口：“反正當時發生了許多事，也是陰差陽錯吧，皇爺爺死了，九子爭奪皇位，司馬昭明性格翻天覆地的變化，以雷霆手段結束了這一場爭奪，除了沒有參與皇權爭奪了一位皇兄，其他皇兄和皇叔全被被殺。

  而司馬昭明卻不準備登基大典，反而以頂著太子的名頭開始四處征戰。他常年征戰弄得邊疆如同人間煉獄，回朝時也是一身駭人的血煞之氣。”

  葉無依道：“沒有人阻止他嗎？”

  葉娘道：“任何人上書，都會被斬頭，我還記得有一日，連著死了四個丞相，如此殘暴的行徑，便無一人敢說話了。”

  葉無依道：“葉清流沒勸阻他嗎？”

  如果說葉清流這輩子哪一點很好，就是他討厭血，他可以讓人殺人，但是絕對不會讓血腥場麵出現在他自己眼前。

  葉娘搖頭：“那段時間，司馬昭明外出征戰，表哥便在燕京處理內政，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找到了，告訴我一個秘法，可以控製住司馬昭明不再做惡。”

  葉娘道：“之後的事情，你也猜到了，我帶著司馬昭明昏迷了二十多年，一直到不久前才蘇醒過來。

  而表哥葉清流之所以不殺司馬昭明，是因為他身邊的玄甲兵過分厲害了，連葉清流，也無法略過他們殺了司馬昭明。”

  葉無依道：“看來葉清流和司馬昭明兩人都希望對方死在自己手中，現在葉清流可能騙了司馬昭明，讓他還不至於對他下殺手，這樣嗎？”

  葉娘點點頭：“現在可能是這樣吧。”

  葉娘看著葉無依，而且有些事情很難說，尤其是關於感情，那是舊年裏的爛賬了，根本分不清當初是誰先欺騙了誰，誰又背叛了誰。

  就算兩人不死不休，也不能分出一個對錯來。

  “那葉清流說他要死了？”

  葉無依道：“難道他想要在殺司馬昭明一次？”

  葉娘道：“若是表哥這樣打算，那的確可能身亡。”

  倒不是被司馬昭明殺死，而是葉清流殺司馬昭明的機會隻有一次，若是一次不成功，葉清流絕對不願意受製於人便會選擇死亡。

  葉娘道：“這樣我倒是能理解為什麽表哥要讓你回去了。”

  “為什麽？”

  “唔，你知道司馬昭明的武功，表哥很可能沒有十足的把握殺司馬昭明，讓你回去，可以布下連環殺局，順便讓你替他收屍吧。”

  葉無依：“……”

  葉娘看著葉無依不說話，問道：“明月，在想什麽呢？”

  葉無依道：“既然已經決定要這個天下，為什麽又要將希望放在我身上。何況他死了，誰來穩定這個天下。”

  葉娘道：“因為還有你啊。”

  葉無依：“……”

  “沒有發現嗎？他布下的這個局，關鍵在你啊，明月。”葉娘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葉清流的父母死在戰火之中，葉家曆代祖先也如同被詛咒了一般，從來都是結局悲慘，為了打破這一份詛咒，表哥寄希望於天下一統，為了這個計劃，他是能付出自己性命的。”

  隻要計劃完成，最後權利落在誰的手裏，葉清流有計較，但是並不在意。

  “你前往燕京，便是他計劃的開端，也是他死亡的開端，你的選擇也會決定最後誰成為天下共主。”

  葉無依心中早已有了猜想，她雖然不了解葉清流的過去，但是葉娘口中的這個計劃，的確是葉清流能做出的事情。

  “我不前往燕京。”

  葉無依道：“這是他的事情，他既然希望天下統一，那這個責任，便該由他擔負。”

  葉娘道：“但是司馬昭明隻要存在，就會造成殺戮。”

  “既然這樣，那想辦法除掉司馬昭明吧。”

  葉無依道：“我之前中過一種蠱蟲，那蠱蟲名叫同心蠱。”

  葉娘道：“你是說南詔的國寶？”

  葉無依道：“嗯，那同心蠱能將一人的性命和另外一人的性命牽連在一起，那蠱蟲扔在酒水之中，無色無味，隻要司馬昭明會吃東西，便會中招。

  現在唯一麻煩的事情，我們需要一個人，一個能靠近司馬昭明的人，能完成我們計劃的人。”

  葉無依有些煩惱，葉清流倒是一個好人選，但是她師父一點都不可信，若是他師父知曉說不定還會利用這點做出別的什麽事情來。

  “我可以。”

  葉星雲帶著一個人從外麵大步走進來。

  葉無依抬頭看他：“白落塵？你怎麽在這裏？”

  “梁都的事情處理完了，自然就來了。司馬昭明下令，要見到梁帝人頭。”

  葉無依道：“梁帝的事情，我會盡快處理。”

  白落塵道：“多謝，若是事情了結，派人來西郊找我，至於你們方才說的下蠱之事，我可以去做。”

  “那就勞煩你了。”

  葉無依說完，將彎彎塞進白落塵懷中。

  白落塵一愣，彎彎瞪著圓眼睛看著白落塵，這次倒是沒有吐他口水。

  葉無依道：“以後我們去隱居，你也看不到這孩子了，趁著現在你有空，帶著她四處看看吧。”

  “呀呀。”

  彎彎揪住白落塵的頭發，扯了扯，白落塵頭皮一痛，眼中卻帶著笑。

  “勞煩兄弟費心了，那我帶著這小丫頭走了，過幾日，再給你們送回來。”

  白落塵帶著彎彎出門了。

  葉娘道：“他倒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他是一心邁向死亡的人，不希望兄弟為他感傷吧。”

  葉無依歎了一口氣，白落塵對邊境平和的態度，不弱於葉清流，所以讓白落塵去做這件事情，他定然百分百盡心，隻是這一條路注定通往死亡。

  她和白落塵都清楚，這是一條義無反顧的道路，白落塵早就踏上了這一條路，並不允許自己反悔。

  所以她從來不曾開口勸阻他，因為他們都知道對方的想法堅定，有些話，就不需要再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