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雲澤眯著眼睛看著葉無依這要出院門的模樣。

  沈玉看她這樣，覺得奇怪：“你現在這個樣子，要去哪裏？”

  葉無依的眼睛又看不到，武功全失去，如今這樣是要去哪裏？

  葉無依道：“北梁。”

  司馬雲澤：“……”

  沈玉道：“沒有司馬昭明的允許，你無法離開迷霧山城。”

  葉無依道：“我之前不是答應了司馬昭明，隻要司馬昭明平定北疆，我就為他前往北梁，今天正是時候。”

  沈玉：“不是吧，你為了不嫁給司馬雲澤也不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沈玉想接過葉無依手中的包裹，葉無依卻麵容決絕。

  “我沒有開玩笑，司馬昭明性格陰晴不定，我不去北梁，北梁怕是也會被戰火侵染，還不如履行與司馬昭明之前的承諾，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沈玉道：“別在這裏騙人，你並非為了自保而傷害他人的個性，留在這裏，總好過你在外麵。”

  葉無依道：“司馬昭明今日在府內屠殺數千人，日後的血腥必定不少，今天我幸運保住一命，可總有不幸運的時候，與其留在這裏等死，不如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

  沈玉皺眉：“就算為自己謀生路，也不一定非要前往北梁做臥底啊。”

  若是葉無依當真前往北梁做臥底，就葉無依現在這個樣子，眼睛受傷，武功也沒有了，拿什麽自保？

  若是臥底失敗，必定死路一條。若是她成功，司馬昭明便會在三個月內取得北梁，倒時候北梁被司馬昭明掌控，後果不堪設想。

  被司馬昭明控製的北梁怕隻會如同如今的北疆，看似平靜，卻是人間煉獄，處處血腥。

  “你前往北梁，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是好事情。”沈玉有些焦急：“你可知道，司馬昭明統治了北疆之後，便支持各地械鬥，以武治國弱肉強食，現在的北疆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若是成功幫他得到北梁，不過是造就另一個北疆？你若是不成功，便隻有死路一條。”

  葉無依道：“司馬昭明心中有一股殺念，那一股殺念造就了如今的北疆，但是沒有人能阻止這一股殺念，所以我隻能前往北梁。”

  葉無依背著包裹往外走，卻被司馬雲澤攔下。

  “我聽人說，白落塵曾經勸大人前往北梁，大人分明拒絕了，如今為何會改變主意？”

  葉無依：“……”

  司馬雲澤歎氣：“即使距離那個人千裏之遠，失去了過去的一切記憶，大人卻仍然按照他的意圖在行事，實在讓人可憐啊。”

  葉無依道：“並沒有人操控我，我也不需要你假裝慈悲。”

  司馬雲澤道：“葉清流的確沒有操控你的人，卻控製了你心中所思所想，我實在不該放夜閣的人進來，不該讓你知道今天的這場遊戲。”

  葉無依皺眉：“這是一場殺戮，不是遊戲。”

  “所以你心軟了，你決定插手北梁的事情，因為你認為就算你不去，司馬昭明也會派別人前去。”司馬雲澤低頭看著葉無依，輕聲道：“所以大人拋下一切，想要以身犯險，前往北梁找到阻止司馬昭明進行殺戮的方法，是這樣吧。”

  葉無依抿了抿嘴，她心中覺得奇怪，她曾經能一眼看穿司馬雲澤心中想法，沒想到司馬雲澤居然也能看穿她的謀劃。

  司馬雲澤歎了一口氣：“看來我猜對了大人的想法，大人你還真是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葉無依道：“你什麽都不做便可以了。”

  如果司馬雲澤跟司馬昭明說出自己的打算，自己別說去北梁，怕是會死在這城主府中，所以司馬雲澤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司馬雲澤道：“大人應該知道北梁是葉清流和司馬昭明之間的博弈，與大人無關，大人偏偏要湊上前去，給葉清流做棋子嗎？”

  “我討厭做棋子。”葉無依道：“但若是成為棋子，便能阻止這場即將到來的殺戮，我會去做，何況去不去北梁本來就是由我的心決定的，今天不去，早晚也會前往。”

  司馬雲澤道：“本心本性也會被利用，你已經因此失敗過一次了，所以才落得這般田地，你還是這般執迷嗎？”

  葉無依道：“人生有所執迷，並沒有什麽不好，隻要之後想起來不會後悔，就足夠了。”

  沈玉聽他二人說話，終於聽明白了葉無依為什麽要前往北梁。

  “前往北梁，未嚐不是阻止司馬昭明進行殺戮的好辦法。”沈玉道：“既然你要去，我陪你一同前往。”

  他覺得葉無依既然拿定主意，定然是有了什麽想法，隻是現在對方這無法自保的模樣，還是需要有個會武功的人跟在身邊才行。

  葉無依聽了沈玉的話，說道：“若是能同行，我當然希望如此。”

  有沈玉同行，她自然能多一份安全，隻是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離開。

  畢竟司馬昭明的性格實在陰晴不定，平定北疆回府後也從來沒有找她問話。

  司馬雲澤看著兩人一拍即合，挑眉道：“大人的選擇當真讓人傷懷。”

  他目光微微沉靜下來，一個人可以丟失以往的記憶，但是那顆心卻好像帶著久遠以前的記憶，葉無依對沈玉的感情總是高過自己。

  司馬雲澤嘴角帶著笑意，眼中卻是一片冰涼。

  “既然大人已經決定，那我也不阻攔你們前往正廳，如今遊戲應該已經結束，大人也不必聞到血腥味道。”

  司馬雲澤退至一旁，不在阻攔葉無依的去路。

  葉無依背著包裹往門外走去，門口的屍體不知被什麽人清理了，葉無依卻不小心踢到了門欄，腳下踉蹌了一下。

  “葉無依！你小心點。”沈玉上前將葉無依扶住：“我給你帶路。”

  “勞煩了。”

  “這麽客氣做什麽，真是不習慣。”

  司馬雲澤站在門內並未跟他們離開，他隻是背手站在那裏沉默不語，一雙黑眸卻好似漩渦一般，暗藏著不為人知的情緒。

  “執念、執念、當真是難以平息，若殺了你，我的執念會就此消失嗎？”

  那雙眼睛帶著複雜的情緒，似幻似真，似愛似殺，讓人看不清參不透，茫茫雪色之中卻隻餘留下一聲歎息。

  而另一邊，葉無依跟著沈玉前往正廳，一路走來到處都是血腥的味道，隨著距離正廳越近，這股血腥味道越發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