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娘道：“明月，你不可以這樣說。”畢竟那是明月的生父。

  葉無依道：“娘親，不能因為幕後凶手是你的親戚你就姑息養奸。”

  葉娘歎氣道：“哎，其實我能理解他的想法。用一條性命換取北疆的和平，能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曆長情聽了，看向葉娘，實在害怕他娘子一個心軟做傻事。

  葉無依道：“娘親，你現在是受害者，受害者最不能做的便是與罪犯共情，否則同罪論處。”

  葉娘：“……燕國有這條律法嗎？”

  “沒有，我剛才添的。”

  葉無依道：“而且我並不認為娘親你的犧牲能換來和平，娘親你不要自我滿足。”

  葉娘：“……”

  陳秦道：“葉清流可以做到這一點，葉娘自己很清楚，不然也不會陷入昏迷二十多年。”

  葉無依愣了愣。

  陳秦道：“二十多年前，司馬昭明不是這樣的性情，他性情殘暴四處征戰，弄得民怨沸騰，葉娘便同意了葉清流的計劃，成為活死人。而司馬昭明作為‘藥’同樣成為了活死人，被困在北山之中。”

  陳秦道：“葉清流履行了當初的諾言，讓燕國邊境四界不在紛亂。這一次，同樣可以。”

  葉無依道：“不可以。”

  陳秦道：“為什麽不可以。”

  “因為葉娘已經犯過一次錯誤，拋夫棄子，她如今有了改過自新的機會，便不該在犯下這樣的錯，若是再犯，明月就再也不會原諒你。”

  葉無依看著葉娘，怕她真的做傻事：“不管是地下的明月和地上的這個，都不會諒解你。還有曆長情，你看他這個樣子，還要讓他在等你二十年嗎？”

  葉娘看著曆長情，心中卻是堅定下來。

  陳秦道：“你以前是無情，現在卻是重私情。”

  葉無依道：“重私情有錯嗎？”

  “……”陳秦道：“我也不知道，隻是這不是你以前的選擇。”

  “我重私情有讓別人受到傷害嗎？”

  “沒有。”

  葉無依道：“既然沒有對錯，我又沒有害人，那便是自己的選擇而已。沒有人能要求別人必需犧牲自己成全他人，如果有誰這樣說，那他一定是徹頭徹尾的偽君子，雙手沾滿了血腥還要用大義來偽裝自己。”

  陳秦：“我感覺你在罵我。”

  “不用感覺，我就是在罵你。”

  陳秦：“……”

  陳秦歎了一口氣：“罷了，我本來不想說，但是這個時候，我必須得告訴你們。”

  “別說，你憋著吧。”

  “有人在秘密準備血祭，想要喚醒以前那個殘忍的司馬昭明，所以我們才會這麽著急要殺掉葉娘。”

  葉娘聽了，卻是眼中一驚。

  “什麽？誰在準備血祭？”

  陳秦道：“白落塵一直在調查，卻並未查出幕後凶手是誰。但是迷霧山城已經丟失了一千個孩子，這些孩子會成為祭品，葉娘你知道的，血脈不純的藥人是有缺陷的，而另一個司馬昭明卻是執著於殺戮的劊子手。”

  葉無依道：“說的好像你見過一樣。”

  “我娘見過。”

  “那也不是你見過，而且你剛才就說你一出生你娘就死了，你少在這裏胡說。”葉無依看著葉娘，卻見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麽：“娘親，不要多想，這件事情本來就與你無關。”

  陳秦道：“那個司馬昭明若是回來，整個燕國都會不得寧日，在征戰中死亡的人將會不計其數，葉娘、”

  “閉嘴。”

  葉無依拿布料塞住陳秦的嘴。

  陳秦瞪著一雙眼睛：“嗚嗚。”

  葉無依道：“那你們就趁著司馬昭明現在還是個好人，殺了他吧，事情跟我們無關。”

  “明月。”葉娘拉著葉無依的手。

  葉無依道：“娘親，這次聽我的，我們今天就離開。”

  她看葉娘這模樣，心中分明猶豫不絕，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曆長情道：“青青，你已經死過一次，該還的已經還了，跟我們走吧。”

  葉無依道：“就是，而且那位夜閣閣主你已經幫過他一次，他居然還設計殺你。可見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娘親你和我們的安全，我們還是盡快離開燕國。”

  葉娘猶豫道：“那去哪裏呢？”

  她知道自己的表哥葉清流有多無情，既然葉清流已經插手迷霧山城的事情，那北疆的局勢勢必很快便平定，而她若是待在這裏，便會成為第一個犧牲品，還會牽連長情和明月。

  二十多年前她已經拋棄過自己親人一次，二十多年後的今天，她實在不願意自己的親人再因為自己受那樣的折磨。

  葉無依道：“北梁。”

  北梁與北疆最近，最容易去，既然想殺葉娘的人掌控了燕國，她們越早離開燕國地界才越是安全。

  曆長情道：“就去北梁，曆明月，去收拾你的東西。”

  曆長情帶著葉娘上樓收拾自己的包裹，葉娘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葉無依見葉娘同意離開，也是鬆了一口氣。

  “丫丫”

  一直很安靜的彎彎，在木籃子裏叫了一聲。

  葉無依看著這孩子，眼中卻猶豫了，彎彎是白落塵的孩子，她該將這個孩子還給白落塵才對。

  “陳秦，你說彎彎是白落塵的孩子，白落塵會管她嗎？”

  “嗚嗚。”

  陳秦嘴巴被堵住，根本說不了話，葉無依扯下他嘴裏的布條。

  陳秦才道：“白落塵雖然是個好色之徒，但也是挺有責任心的。”

  “那之後就要勞煩你將彎彎交給白落塵了。”

  “啊？”陳秦一驚：“交給我？不、”

  陳秦話還沒有說話，嘴巴便被葉無依堵上了。

  葉無依道：“就是交給你，等我收拾好東西，我會下來放了你，你替我將彎彎交給白落塵。”

  葉無依上樓收拾了東西，其實她並沒有什麽東西，便拿了一套冬衣。

  翻找的時候，壓床單的玉璽落在她身邊，葉無依想了想，將這塊玉放進了自己包裹裏麵。

  葉無依下樓的時候，曆長情和葉娘還沒有下來，隻有陳秦被綁在院子裏，還在‘嗚嗚’的叫著。

  “咦，彎彎呢？”

  葉無依方才將彎彎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此刻卻不見彎彎。

  “嗚嗚。”

  陳秦瞪著葉無依身後，葉無依道：“你看著我身後做什麽？”

  “哇、哇”

  忽然一道哭喊聲從葉無依背後傳來，葉無依一驚，背後刀風響起，葉無依沒有回頭，連忙翻身朝右邊躲過，卻被勁氣劃破衣服。

  葉無依這才發現院中竟然不知何時進來了黑衣人。

  “宵小之輩。”

  曆長情站在紫竹樓上，手一揮，一道勁氣襲向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