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件事？”

  “迷霧城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白落塵受人之托，那個人是你嘍。”

  沈玉挑了挑眉：“是，也不是。”

  “可是白落塵說那個人已經死了。”

  “哈哈，他這樣說，倒是沒有錯。”沈玉道：“之前的我想要你離開迷霧城，可現在的我不希望你離開迷霧城，可惜他卻隻記得之前的我所說的話。”

  葉無依覺得說出這種話的沈玉，很是奇怪，也許記憶中，她曾經的確認識沈玉這個人，而這個人又不該是眼前這種神態，太過執著而帶著一絲病態。

  葉無依想不起以前的事情，索性便放下，重新問道：

  “所以城主的真名叫什麽？”

  “司馬昭明。”

  “司馬昭明？陌生的名字。”

  沈玉道：“對現在的你來說陌生而已，過去的你，早已聽過他的名字。”

  沈玉站起來：“夜深了，我先離開了，得空再來看你。”

  沈玉離開，葉無依將房門關上，蓋上被子閉眼入睡。

  第二日，太陽照在屋頂的白雪上，很是刺眼。

  “啊！”

  本事睡夢中的葉無依，卻是被驚醒過來，細汗綿密。

  “明月，怎麽了？”

  本來在做早飯的葉娘小跑過來，卻見葉無依一臉驚恐慌張，葉娘抹了抹手，將葉無依抱在懷中。

  “明月可是做噩夢了？不怕、不怕啊。”

  葉無依心中還殘留著夢中的恐慌，夢中一片血霧帶著瑰麗的色彩，然而朦朧血霧中，卻有一個男人朝她伸手，她看不清男人的麵容，卻隻覺得那一雙漆黑的眼睛太過絕望、太過不甘。

  她最開始在山穀中的時候不止一次做過這個夢，但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做這個夢了，她以為她早就忘了那雙眼睛，可是如今對方再次入夢，她的心依舊撕裂一般疼痛。

  “夢到什麽了，告訴娘親，說出來就不怕了。”

  葉娘溫暖的懷抱，讓葉無依眼眶微紅：“沒什麽，娘親，我很好。”

  葉娘拍著葉無依的背：“明月，有娘親在，你可以將害怕的事情告訴娘親，有更多的人為你承擔，你以後就不會再害怕了。”

  葉娘拍著葉無依的背，雖然短短的相處，她卻發現自己的女兒太過堅強太過懂事了，她的每一個行為，好似都是計算了分寸，讓人不由的心疼。

  “我夢到在一個寬大的街道上，街上都是屍體，漫天的血霧，血霧中有一個人，他快要死了，那雙眼睛卻一直看著我……”

  葉無依低聲說這話，心中那股悲涼的確慢慢消散了些。

  曆長情站在門外，卻心虛的撇著屋簷上倒垂下來的冰柱。

  葉無依說完話，覺得心情好些了：“娘，我好多了，你快把討人厭的曆長情帶走。”

  曆長情聽了這句話，頭一次沒有反駁葉無依。

  葉娘見葉無依神情果然好了一些，這才道：“娘親給你做一碗麵，你快穿好衣服起來吃。”

  “嗯。”

  葉娘出門，拉著曆長情去了廚房，葉無依收拾了一番，穿好衣服，洗漱完畢，然而葉娘卻還沒有弄好早飯。

  葉無依順著丫鬟的指路，去了廚房。

  “娘，麵好了沒啊？”

  “哎，好了好了。”

  廚房裏傳來葉娘慌張的聲音，葉無依推開門，卻是濃濃大煙。

  “咳，娘，你在做什麽？”

  葉娘訕笑道：“許久沒做了，生疏了。”

  葉娘有點垂頭喪氣，看著失敗的麵條，她都不知道這麵是怎麽焦了的，明明看著其他人做起來得心應手，到她這裏怎麽就不行了呢？

  葉無依安慰道：“娘親，沒事兒，我來弄吧。”

  葉娘詫異道：“你會？”

  曆長情一聽葉無依要弄食物，臉色黑沉：“她不會！”

  曆長情永遠不會忘記，他當初指使這丫頭做飯，這丫頭差點把整個山穀都燒了，幸好被他發現，不然他們三個現在都是一具焦屍。

  葉無依卻篤定道：“娘親，我會。”

  葉娘推了推曆長情低聲道：“長情，不許這樣，明月做成什麽樣我們做父母的都該支持。”

  曆長情抿著嘴，神色凝重，卻見葉無依已經幹起來了。

  葉娘過去打下手：“明月，要放什麽啊。”

  “打三個荷包蛋吧。”

  曆長情深吸一口氣：“水還沒開，你放個屁。”

  “娘，曆長情影響我們發揮，你拉他出去。”

  曆長情：“……”

  葉娘已經將曆長情推出了廚房：“不許打擾我們做飯。”

  曆長情深吸一口氣，在門外道：“曆明月，你蛋殼不準扔鍋裏知道嗎！”

  葉無依看了看鍋裏碎裂的蛋殼，不是她扔的，是蛋殼自己掉下去的。

  葉無依拿著筷子要把蛋殼夾起來，卻夾不起來，曆長情在外麵罵道：“你在做什麽？你要做麵，還是做蛋花湯！”

  葉無依一回頭，看到曆長情站在廚房外的窗戶外。

  “娘，風吹進來了，好冷啊。”

  葉娘聽了，將麵扔進鍋裏麵，然後將曆長情關在窗戶外麵。

  曆長情在外麵生悶氣，過了一會才道：“麵好了，可以撈起來了。”

  葉無依看了看那麵，覺得不夠通透：“胡說。”

  曆長情氣的推開窗戶：“馬上、立刻撈起來，不然老子跳進來打斷你這不孝女的狗腿。”

  “娘，你看他！”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

  葉娘將麵撈起來，分成三分，曆長情這才推門進來，拌好佐料。

  葉娘吃了一口：“哎呀，我們明月手藝真不錯。”

  葉無依聽了，吃了一口，眼睛亮了亮：“是哎，肯定是因為有娘親幫忙。”

  曆長情看著眼前黏成一團的麵，簡直想翻白眼，真的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不過這手藝，倒是與他家青青一脈相承，南分伯仲。

  曆長情吃了一口，忽然牙齒被膈住：“曆明月，我是不是叫你不準把蛋殼扔進來！”

  葉無依撇了撇嘴：“我沒有扔。”

  葉娘道：“長情，是它自己掉進去的。”

  曆長情：“……”

  葉無依和葉娘都覺得這麵不錯，很快就吃完了，隻有曆長情嫌棄的還沒吃完，三人卻忽然聞到濃煙的味道。

  卻是一旁的柴火不知道何時燒了起來。

  “咳、咳，娘親先出去。”葉無依連忙將葉娘拉出了廚房。

  曆長情連忙打水將火撲滅，火勢終於滅了，曆長情一身威嚴也好似被澆滅了，略顯狼狽。

  曆長情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葉無依：“曆明月，你還有什麽臨終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