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把葉無依拉起來，替她拂去身上的灰塵，他比著手勢，示意射箭的人已經走了。

  擎天是個啞巴，所以葉府的人都看的懂擎天的手語。

  “我知道了，擎天大叔。”葉無依沉默片刻：“我還是不懂，我不懂師父想讓我做什麽。兩個留下一個，他真的不會心痛嗎？”

  一個是他親生的孩子，一個是他從小養大的，他卻一個也不在意，無論哪個死了，他也不會傷心吧。

  擎天有些著急的比了比手勢：‘他是愛你的，他是想讓你能狠下心，不要像他一樣受到傷害。’

  “可是今天，不是師父讓擎天大叔來救我的啊。”

  擎天沉默了，歎了口氣。

  一滴眼淚從葉無依眼角落下，滴落進土地中，身上的疼痛遠遠不及心中的疼痛，她從小被父母拋棄，所以在葉府異常努力，年僅十六就學透了葉清流所教授的知識，為的，就是不再次被拋棄，可是……

  擎天拍了拍葉無依的肩膀：‘可是他並沒有阻止我，他給你機會，殺長樂。’

  “我不會殺長樂。”葉無依道：“我知道長樂想殺死我，我也想殺死她，但是我不會殺她，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什麽人？’

  “妄圖掙脫命運卻還是深陷泥潭的可憐人，請您告訴師父，我知道該做什麽，我不會殺長樂，也不會因為她而死。”

  葉無依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擎天歎了口氣，去了葉清流的房間。

  ‘她說她不殺長樂，也不會讓長樂殺她。’

  “愚蠢的選擇。”

  ‘你對她，太嚴厲了。’

  “我不需要一個廢物成為葉家的繼承者，她必須舍去那無用的天真。”

  ……

  第二天，葉無依請了假，沒有去皇宮當吉祥物一般的國師，沈玉卻找來了。

  “你這腿怎麽回事兒？明明昨天回來還好好的。”

  “是昨天射箭的刺客幹的。”

  “那刺客能來葉府，他還有那本事……”

  沈玉說著，忽然閉嘴，刺客能進來，說明是被允許的，不然憑那位推輪椅人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讓葉府的人受傷。

  沈玉皺著眉：“前國師放刺客進來，他有病沒有？”

  “不要胡說。”葉無依不喜歡別人說她師父壞話。

  “不是吧，你差點沒命哎，你還護著他。”

  “師父自然有師父的想法。”

  葉無依的命是葉府救下的，也是葉府養大的，就算葉清流真的要了她的性命，她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你倒是聽他的話，平日裏沒見你這麽乖巧聽話啊。”沈玉有點不服氣的嘟囔著。

  “你說什麽？”

  “咳，沒什麽，皇帝下令抓莫家餘孽，讓我來保護你，所以在你腿好之前，我都來葉家辦公了。”

  “北邊境的莫家？看來我這一箭，不冤。”

  “怎麽不冤？當初那句話又不是你傳出去的。”

  “終究是我預測的。”

  那年葉無依十六歲，剛剛學有所成，皇帝派人前來問國事，葉清流讓葉無依占卜，葉無依占卜出‘燕國滅，北武興’六個大字。

  她預見了即將到來了殺戮，便推諉說不知，卻不知為何，占卜出的字條還是落入皇帝手中，皇帝因此開始重用她，順便，滅了北部守衛邊防的莫家，甚至連那些叫做北武的平民也一一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