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塞。

  不過楊金寶，可不是隨便問鐵蛋問題的。

  他很快就從生孩子的話題中轉移，又問鐵蛋：“你知道魏秀才的屠戶丈人嗎？可知道他丈人家在哪裏？長什麽樣？”

  “嘻嘻。當然知道。我和小舅舅，跟著溫義哥哥的車去縣城的時候，他還指給我看過呢。”

  楊金寶冷笑一聲，又對鐵蛋說道：“幹爹今天去縣城沒逛夠，想著以後離開了，再也不可能來平邑縣玩，要不明天，你和幹爹再去轉轉？”

  “沒問題，幹爹。”鐵蛋一口答應下來。

  楊金寶這才背著手，悠哉遊哉地往回走。

  “哼，竟然敢欺負我楊金寶的女人，非給你點顏色瞧瞧不可。可惜沒帶小本本來，算了，報了仇就行，可不能記下來，被秀兒看到，又跟我鬧。”

  第二天，楊金寶又找了借口，讓鐵蛋陪他去縣城。

  不過他沒有搶得過董承禹。

  鐵蛋被董承禹爭了過去。

  師徒兩人一起，去了練功場，教村民練武。

  不過董承禹也算發了善心，把另外一個小徒弟寶根，讓給了楊金寶。

  “寶根，你外甥難得回來一趟，今天師父就帶他去村裏看看。你陪楊公公去縣城溜達吧。”

  寶根喜不自勝，“徒弟遵命！”

  隨即，寶根就趕著驢車，帶著楊金寶往縣城去。

  平日裏，驢車主要是用來拉貨的，也沒有個車廂類的擋著風。

  楊金寶喝了一路北風，也跟寶根聊了一路。

  寶根話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也比鐵蛋那個憨小子懂得多。

  這倒是合了楊金寶的意。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地，就到了縣城。

  楊金寶正想著怎麽套寶根的話，就聽寶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問他。

  “楊公公，你知道我們村裏，有個魏秀才不？就是平日裏眼高於頂，總覺得自己是個大才子，其實是特別沒用的一個男人。”

  楊金寶在心裏“嗬嗬”笑了幾下，臉上卻是露出極其疑惑的樣子。

  “魏秀才？哦，好像聽鐵蛋說了那麽一嘴。那人怎麽了？”

  寶根瞅了瞅周圍，又壓低聲音。

  “那人啊，當時差點娶了我三姐，要不是我姐夫英雄救美及時出現，現在我三姐，可受罪了。”

  “這又是因為什麽？”楊金寶嘴裏問著，心裏還盤算著。

  寶根撇撇嘴，相當不屑。

  “他呀，仗著個讀書人的身份，在家裏什麽活都不幹，又不會出來掙錢。

  有時候窮的吃不上飯了，就讓他那媳婦回娘家拿銀子。

  要是當時我三姐跟了他，估計我們溫家的銀子，就都被他給摳走了。

  真是萬幸啊，萬幸。”

  寶根萬幸，自家的家產，沒有被外人惦記。

  楊金寶轉轉眼珠，“隨口”說了句：“那秀才的嶽家也是有錢，要不怎麽還能養著出嫁的女兒一家呢？人家秀才，也是命好唄。”

  “這倒也是。”

  寶根有點泄氣，隨後又搖搖頭。

  “他嶽父家，賺的都是黑心銀子。楊公公要是沒事，我帶你去他那嶽家看看如何？”

  楊金寶求之不得呢。

  “你小子可真愛湊熱鬧。

  得，反正我今天來縣城，也是轉著玩玩的。

  我對平邑縣城不熟，你帶著我隨便轉轉就行。

  去哪裏，你說了算。”

  “好嘞，楊公公坐好，我這就帶你去。”寶根說著，就甩起了鞭子，將驢車趕得飛快。

  兩人很快就到了那個屠戶的門臉前。

  這是平邑縣最繁華的一條街道，沿街的門臉，是一排整齊高大的二層小樓。

  小樓帶了後院，後院裏還有一排裝飾奢華的三層小樓，是住人的。

  寶根就指著其中一個擺滿了豬肉的門臉樓，憤憤不平。

  “以前他們還隻是在一個路邊小攤子賣豬肉，這幾年，就靠著坑蒙拐騙的發了大財，現在竟然買了這麽好個院子。

  還有，他們還總是跟我家搶豬肉生意，搞得我爹，苦不堪言。”

  楊金寶向裏麵望去。

  裏麵的顧客的確多。

  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一手拿著刀，一手給顧客們劃著他們要的肉。

  鋪子裏還請了幾個小夥計，給絡繹不絕前來買肉的顧客們，稱著散碎的豬肉。聽著那屠戶和顧客們的交談聲，似乎價格也並不是很低。

  奇怪的是，這裏麵的顧客確實太多了。

  就好像人人不差錢一樣。

  楊金寶也暗自好奇著。

  “公公看到了吧？”

  寶根努努嘴，隨後又把驢車趕得離遠了些。

  待行至一處稍微偏僻無人的地方時，寶根又迫不及待地跟楊金寶解釋。

  “他那些掛起來的整塊的肉，價格跟我們溫家送到縣城的也差不多。他們裏麵顧客之所以多，是因為他們的肉餡便宜。”

  “肉餡？”楊金寶更好奇了。

  竟然還有賣肉餡的？

  楊金寶雖然不下廚不買菜，但是他也知道賣豬肉的，都是一條條一塊塊賣的。沒聽說有人賣肉餡。

  寶根“嗯”了一聲，也有些不解。

  “按理說，若是賣肉餡，必定是費了功夫剁的，那價錢應該比整塊的肉要貴些才對。

  就算是不加功夫錢，那價格也該跟整肉一樣。

  可他們這裏賣的肉餡，卻是比整塊的肉要低了三成，有時候甚至低四成。

  我們溫家的豬肉，哪怕一文錢不賺，都賣不出這個價格來。

  現在，他們的豬肉生意，都快要把縣城給做壟斷了。

  那些包子鋪和酒樓，隻要需要用到肉餡的，都來他這裏買了。

  買完肉餡，若是需要，那肯定連帶著整塊兒的肉一塊買。

  可真是氣死人啊。”

  寶根說起來這件事，就生氣。

  之前他們溫家，豬肉生意可是賺錢的大頭。

  可這兩年，卻被這個屠戶給擠兌的快做不下去了。

  好在他們，還有別的品類的肉菜生意可做。

  可這個最賺錢的豬肉生意，卻是落在了屠戶手裏。

  問題是，別人根本不知道，他們怎麽把豬肉餡賣這麽便宜的。

  寶根生氣這個屠戶，連帶著對魏子軒也不滿。

  他偷偷地對楊金寶說道：“我可告訴你啊公公，這個屠戶，以前還天天罵魏秀才，不上進光花銀子。可最近，卻是不見他罵。

  而且還逢人就說，他的秀才女婿，今年必定能中舉呢。

  都不知道他怎麽這麽自信的。”

  魏子軒考上秀才功名之後，在學業上就再不見長。

  連續參加了幾次鄉試，都白考了。

  今年八月的鄉試，他又去考。

  還沒考之前，就聽他那屠戶嶽父到處對人吹牛，說魏子軒此次必中。

  寶根是不信的。

  楊金寶盤算著寶根的話，腦子裏一直也沒停止思考。

  他向懷裏伸了伸手。

  貼身的荷包裏，是他帶了一路的一筆巨資銀票。